在审问完她和北野那个晚上,在她浑身都是戾气那个晚上,他送她回家时曾问她,故作无意提电影票是否想暗示李想,想利用他做不在场证明,
她回答说,是。
他又问带着刀去后山,是否因脑子里有想去杀魏莱念头,
她回答说,是。
被欺辱后第二天她能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学校,只是为赴魏莱约。
“那也没办法。”陈念说。
郑易轻轻弯弯唇角,并不知道为何。
笑是苦涩,渐渐他收,说:“对不起,陈念。”
女孩摇摇头,说:“不是你个人事。”
郑易五内翻腾,心口那支箭拔出来。解脱。
陈念却不回答,轻咬着吸管,漫不经心看着前方。
她真要走。
郑易心里苦涩极,嗓子差点哽:
“陈念。”
“嗯?”
“没有想。”陈念说。
他意外。
陈念看他眼,目光收回来:“郑警官,你是不是很好奇,和北野是怎交流?”
郑易看着她。
陈念指下自己眼睛,手指缓缓移下去,又点下自己心口。
“郑警官,你是个好警察。”
郑易深深吸口气。
再无话。
段路走下来,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句也没出口。
到路口,陈念说:“走。”
他问,你这些心思北野知道吗?
她答,他比你聪明多。
那晚她身戾气,不像今天,又平平静静
只是,他没有告诉她,罗婷等那晚走得早波孩子仍然没有严厉处罚,但对她们及其父母教育和心理干预很成功,他们和他们家庭变,脱胎换骨,充满希望。
他目前还不能告诉她,他不知道现在她能否接受,也不知四年后法律学生能否接受。
对犯错孩子选择宽容,这是社会善意。可当孩子伤害孩子,大人该怎办?
那被伤害孩子呢?为什他们苦痛最终只能成为别孩子成长踏脚石;成为他们浪子回头标识?
陈念走,郑易看着她身影越来越小,卷入人群,
“以后好好地过。”
“……哪种好好?”
“生命只有次。”
“是只有次。”陈年说,“但过对,次就够。”
“如果,过错呢?”郑易说。
“郑警官,嘴巴上说话,很多都不是真心。你做警察,却不明白吗?”
郑易愣。人是有潜意识。说谎分两种,自知与不自知。
“他总是知道,真正想说是什,想要是什。”陈念说,“对他,也样。”
郑易又惊又诧,用眼睛和心交流,所以不说话个眼神就知道对方想什,所以即使说话也知道对方真实在想什,甚至能看透对方暂时蒙在鼓里潜意识。
“那……那晚把你扯到隔壁审讯室时,他眼睛里说什?”
郑易怅然,只能“嗯”声,点点头;纸杯上水珠凝成细流,滴落在花砖上,像滴在他心里。
她如既往地安静苍白;
他想起那段送她时光,有些心软,想伸手拍拍她肩给她鼓励,但她轻轻别过身去。
他手悬在半空中,苦涩极。
要分别,仍有个疙瘩在,不问不行:“陈念,听北野说,那天从后山回来后,你想自首,但他拦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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