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他端着碗水到她旁边坐下,拿勺子舀水送到她唇边。她感受到唇边凉意,目光挪过来,定在他身上。
这次,认出他。
于是,眼中便蓄起极浅泪雾,是真没有眼泪可流。
她动动干裂嘴唇,气若游丝:“言格,你快跑,他来害你。”
言格克制地轻轻吸口气,眨去眼中水雾,喂她喝下几勺水后,把碗放下来。
可她只是摇头,举着手臂抹眼泪,委屈而心酸:“你不是。言格没有你那高。”这时,她记忆回去十二年前,他还是那个清风明月小小少年。
她会推开他,呜呜直哭,继续在院子里找:“言格,言格去哪里呀?”
更多时候,找不到。
她就会个人蜷在他床上,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像只受伤不能再痊愈小兽,被它同伴丢弃,从此独孤只。
她会紧紧地抱着他被子,小脸贴在上面,时不时,抽抽鼻子吸口气。
她自此仿佛坠入无尽恐惧,时刻担心着言格会受伤。
没日没夜,她不肯睡觉,只是紧紧地抱着言格,拉着他四处躲,会儿躲在衣柜里,会儿躲在被子下。
她瘦弱身板不住地颤抖,抱着他呜呜地哭泣:“怎办?言格,他要来害你。怎办?”
无论他如何安慰,她都不听,也不相信,只是抱着他哭,泪水浸湿他衣衫,哭声极尽伤心悲戚,像个始终担心不能保护孩子士兵。
她不喝水也不吃东西,哭得身体都脱水,却只知道拉住言格。他去哪里她到哪里,总是惊恐地看着四周人,只要出现人影就拦在言格面前,大哭:
最近,她好不容易露几次面,却被压抑回去。
可恶,可恨!
甄心冷笑,讽刺道:“言格,她失控,她再也抑制不住。”
“不是。”言格依然平静从容,轻轻地摇摇头,贯云淡风轻男人,此刻说出话却毅然决然,带着不动声色定力,
“甄意,永远不可能被你打败。而且,会直陪着她,帮着她,让你永远不见天日。”
“甄意,看着眼睛。”他低下头,靠近她。
这次,她很听话,黑乌乌眼珠瞬不眨。
她还是甄意啊,有着他最喜欢清澈纯粹眼睛。
他缓缓地、柔和地,说:“甄意,
因为毛毯上有他味道。
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
各种状态,周而复始。
三天后,她彻底虚脱,干枯而苍白,躺在床上,虚弱却也不哭。
三天,言格痩圈,眼睛下也有黑色。也是那时,他终于做决定。
“你快跑,你快跑,他来害你,他来害你。谁来帮救救言格,谁来帮救救言格。”
连庭院外守卫人也会让她风声鹤唳,让她惊恐地拔出水果刀冲出去……
可有时候,她又不认得言格。
便个人在园子里害怕而茫然地寻找,抓住言格便落泪:“言格呢,你把言格抓到哪里去?”
言格极力想安抚她,说他就是啊。
“你!”她怒目圆瞪,刚要说什,却猛然像被某种巨大力量拖进深渊。
不要……
而言格脸色变,立刻上前去抱住她,
“言格……”女孩眼泪汪汪,晕倒在他怀里。
可等到甄意醒来时,才是噩梦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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