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夕阳被拉成条长方形。屋门口滩水渍也彻底蒸发。
她不想多待,望望外头跑过几只鸡,说:“你们过会儿应该还有集合,先走啦。”
“嗯。”
“谢谢。”她指指窗台,“梳子。”
“你太客气。”他又微笑起来,露出好看牙齿。
“上个月。”
“上星期。”
宋冉脸都有点儿红,抿紧嘴巴眺眼屋外菜地;他也停等她先说。
两人都时没话,隔着道热烈夕阳。
末,他重拾话题,说:“你怎会来这儿?以为你们电视台只派男记者过来。”
他也没强求,把毛巾搭在椅背上,走到窗台边,从装着牙刷牙膏搪瓷缸子里拿出把细小白色塑料梳子递给她。
宋冉站地方已经滴下颗颗圆点点水渍,她拿梳子走去门口,背对着他把脑袋歪出门外,小心又局促地梳梳头发,水滴密密麻麻砸落地上。
她拧把头发里水,再梳两次,尽量把水沥出来。加罗城天气又热又干燥,没会儿头发就能干。
他看她两眼,侧身将椅背上毛巾叠起来重新放回抽屉。
她梳好,把头发拢到肩后,偷偷拿袖子把梳子上水擦干,转身还给他:“谢谢。”
李瓒宿舍不大,四人住,两张上下铺。军绿色被子叠成标准豆腐块。另有两张桌柜两把椅子,窗台上放着搪瓷缸和洗漱用品。其他地方异常整洁尘不染,没看见换洗衣物,应该是收进柜子里。
宋冉读大学时去过男生宿舍,里头乱七八糟全是味儿。现在看来,军人果然是不同,纪律渗透进生活方方面面。
室内除淡淡汗味,还有丝肥皂香。
方夕阳从窗户里斜进来,软软地铺在地上。
宋冉站在阳光这头,表情困窘,头发鸡窝似,还在吧嗒吧嗒滴水。
宋冉扭头就出门,侧影很快从窗棱上划过,然后跑起来。
李瓒插着兜走到门边,探头看眼,她溜烟跑得比兔子还快,眨眼就转过军营尽头,消失不见。
宋冉口气飞跑过拐角,
“歧视女生?”她眉心揪揪。
“不是这意思。”他缓和地笑,眼睛直视着她。虽有温和笑意,但军人眼神多少会带着丝丝刀锋般锐利明亮。
她别开眼睛,揪揪湿漉漉发尾,说:“记者,不往前头冲,难道往后头跑啊。……你呢?怎过来?听罗政委说维和任务是自愿申请。”
“当兵,不往前头冲,难道往后头跑啊。”他淡淡,有样学样。
“……”宋冉抿抿唇,“噢。好吧。”
“没事。”他接过来,瞥瞥那半干梳子,重新放回搪瓷缸子里。他步退回椅子边,转眸看她。
两人目光对上,静止秒,
“你什时候来?”
“你什时候来?”
彼此愣,同时窘笑起来:
李瓒拉开抽屉,她趁机瞄眼,他换洗军装叠得整整齐齐,丝褶皱都没有。上头压着把口琴,支钢笔和本很小笔记本。
他取出条毛巾给她:“擦擦吧。”
宋冉迟疑下。
李瓒笑:“新。不脏。”
“不是。”她连忙摆手,有些拘谨地说,“怕把你毛巾弄脏。你借梳子就行,梳梳很快就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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