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
口气，手指抓紧
他，微颤
声音里带着恨：“那个身上绑着炸弹恐怖分子才是。杀掉家六口人是他！他是人，不是工具，他不是你杀人工具。他自身就是罪犯。该赎罪是他们！”
李瓒耳朵贴着她肌肤，听到她脖子上心跳声音，快速，激烈，点儿不像往日她。他稍稍偏头，将脸埋进她脖颈，眼睛酸涩，薄薄唇角却微微扬起。
他握紧她因激愤而颤抖手心。彼此手用力交握着，似汲取力量，又似给予力量。于无声中，无形安抚。
宋冉心亦渐渐平息：
“阿瓒。”
“
想拆掉,但没成功。”他克制着,眉心扯动下，“时间来不及，把z.sha袭击者推进路边民居里。”
宋冉已经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话，心头打个寒噤：“里边有人？”
“嗯。家六口。”他很平静地讲出这句，停会儿没说话。
阴暗角落里，似有浮动凉意。
宋冉握紧他微凉手，声不吭。
她知道,但没接话，等着他。
“冉冉。”
“嗯？”
“你之前问,是不是有过不去坎。”
“嗯。”
太阳西落,橙色阳光斜照着空旷无人街区。
安静民巷，破败楼房,夕阳从细长窗户里投射进来,似条柔软纱，搭在宋冉和李瓒腿上。
两人背靠墙壁，坐在室内阴凉角落里。
李瓒头靠在宋冉肩上,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像是睡着。
宋冉脑袋无意识朝他方向偏着,脸颊轻贴他柔软发。
“嗯？”
她微微笑，却没有说话。
他也没有追问，闭上眼，疲倦，却又放松。他嗅到她身上淡淡专属于她气息，莫名叫他内心安宁。她肩也很瘦小，温柔而又有力量。像她怀抱，像她整个人。
“冉冉。”
“嗯？”
“到现在还记得他们眼神。丈夫搂着他妻子和孩子，惊恐，悲哀，不敢相信命运；妻子绝望地抱紧孩子。而那几个小孩，就那
静静地看着，沉默地接受死亡。他们眼神，像婴儿紧抓手，要把记住。那时很想做点儿什，但来不及。”
宋冉心抽抽地疼，眼睛湿润，道：“难怪你总说，目正确，不代表结果正义。”
李瓒没做声，像是在精疲力竭之后，说完那长段话，太累。
“可是阿瓒，”她用力开口，“这个结果虽然不正义，但也不邪恶。不是吗？你救下街上十几名士兵，不然被炸死就是他们。虽然生命是不可交换，但你不是杀人犯！”
李瓒睁开眼睛，静静听着。
“你记不记得去年,九月二十六号那天。”
她怔怔,怎会不记得。
那个z.sha女人引爆炸弹，爆炸那刻冲击波像面墙朝她砸来。
“大家都在逃时候,街上还有第二颗炸弹。”
她点点头,隐约猜到那刻他朝她身后扑过去,是后面有更紧急状况。
她眼睛红红，在发呆。
忽然手心热。李瓒握紧她手，嗓音沙哑：“对不起。”
他艰难地皱下眉,厌恶自己又说出这三个字。
“没有。”宋冉摇头,“你在做你认为正确事。你想救他们。”
“不止是他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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