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他说斩断是什意思。她想问,但看到此刻他语气和神情,却又隐约觉得这是不可以问,不由得惴惴。
两个人沉默片刻,时影注视着神殿内神像,忽然道:“神眼神变——看来已经知道身上发生切。”
“什?”她愣下,看看神庙。
——七星灯下,那座塑像还是模样,哪里有什变化?
“在神庙里长大,曾经发誓全身心地侍奉神前,绝足红尘。”时影隔着雨帘,凝视着孪生双神金瞳和黑眸,语气里透露出丝苦涩,“可是,事到如今,这身神官白袍、却是已经再也当不起。”
两个人打着伞,沉默地拾级而上,不知不觉就来到神庙面前。
所有神官和侍从都被遣走,空旷九嶷山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风空荡荡地吹过空山密林,满山树叶瑟瑟如同波涛,竟盖过雨声。
时影打着伞站在阶下,看着神庙里巨大神像,神情复杂。她在旁沉默地站半天,忍不住叹口气:“上次来这里,都已经是五年前事——那天刚想进神庙点炷香,你忽然拦住,不容分说就赶下山。”
“那是没有办法事,”冷不防她翻起旧账,时影微微蹙眉,“那时候你已经长大。神庙不能留女人。”
朱颜却还是气鼓鼓:“可是,你说会去天极风城看,却直都没来!”
读心术。”他看出她失措,只是轻微地叹口气,“尊重你内心想法。你如果不愿意说,谁也不会勉强你。”
她长长松口气,心里却有点空落落,不知道说什才好。
——此刻,她有无限心事、却句也不能说。如果他能直接读出来,说不定倒也好。
“阅尽天涯离别苦,不道归来,零落花如许。
“花底相看无语,绿窗春与天俱暮。
什?朱颜心里惊下,想起大司命说过话——难不成那个老人又猜准:在去过趟鬼门关之后、师父还想要辞去神职?
“现在已
经不适合再侍奉神前,更不适合担当大神官之职。”时影沉默片刻,果然开口道:“接下来,会辞去神职,离开九嶷山。”
大司命果然料事如神!那瞬,朱颜不由得倒抽口冷气:连她都以为师父经历这样事、说不定会就
“……”他神色微微变变,没有分辩。
是
,当年,在她下山后,他就再也没有去看过她,即便她几次邀请催促,他也只狠下心来,当做视而不见。
许久,时影才低声:“原本想把切就此斩断。”
人生因缘聚散,如大海浮萍。当时他送走她,便定下心试图压制自己,就当这切只是心魔乍现,幻影空花,转眼便能付之流水,再无踪影——可是……在帝王谷独自苦修千多个日日夜夜,却始终未能磨灭心头影子,最终还是导致今日这样局面,就如抽刀断水水更流。
“待把相思灯下诉,缕新欢,旧恨千千缕。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恍惚之间,忽地想起少时这首渊教过她词。
那首中州传来词,里面隐藏着多少深长情意和淡淡离愁、沧桑过尽之后千回万转,却终究化为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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