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方圆里海面,无数船只残骸沉浮在波浪里,海鸟落在倾斜桅杆上,嘴里叼着血肉,发出咕咕怪叫。近水礁石上云集着成群猛狷,那些嗜血兽类早已闻风而来,在浅海里寻找着食物。
溯光站在块坍塌岩石上,低头看着脚边块破碎木板──那是条军舰龙骨,被西海之浪冲上来,卡在狷之原礁石上。在那块木板上还残留着只断手,虽然泡得苍白脱皮,却还是死死抓住不放。手指在海水里泡得肿胀扭曲,比普通手掌大倍有余,令人触目心惊。
溯光淡淡回答:“这是紫烟遗物……”
“遗物?”琉璃有些不相信,“她难道是西恭帝什人?”
“不是。”溯光不想多说,眼里笑容忽地凝结。
“好吧,不问。”琉璃嘟囔着抬起头,今天这个鲛人已经说够多,来者不拒,竟彷佛要把切都对她和盘托出般──想到这里,她凭空心里跳,打个激灵:
他,什时候对自己这般信任?难道是因为昨天自己救他命,让他对自己不再那排斥?
去虽然很像剑圣门‘分光’‘化影’,在气脉上却又格格不入──原来是只学个皮毛。”
“你还说你不是剑圣门下?”琉璃很快抓住他话里把柄,“这样如数家珍,除得到剑圣真传人还有谁?教点嘛,可以三跪九叩地拜你为师!”
“说过不教,何必多言。”溯光脸上那点点笑意忽地消失。
他语气变得非常快,琉璃吓跳,只得暂时闭嘴。很显然,这个人不愿意谈及他来历和师承,更不愿意和任何人产生丝毫联系,若再问只是自讨没趣。
她喉咙里痒痒,有无数疑问,压住这个又冒出那个。
她心里又是好奇又是紧张,就像是揣只猫样百爪挠心。
溯光没有再理会她,径直朝着西海岸走去,跃下三丈高礁石,细细看着脚下波涛汹涌海面──
狷之原是云荒最西端,和西方棋盘海相连。这里没有海港,荒原尽头是片远古形成岩石,在风砂里呈黑褐色,已经由于风化剥落而向大海坍塌半。
九百年前,曾经度统治过云荒冰族就是从这里被驱赶出大陆,从此在西海漂流至今。为防止冰族从西海返回,空桑人不但在狷之原东侧建立迷墙,在原野上放养大量食人猛狷,更是在西海岸搏浪角派驻支重兵,将从海上靠近这里切人击退。
然而此刻,这支驻扎在搏浪角海军已经没有人存活。
想好久,她终于只小心翼翼地挑个最无关痛痒,看眼他脚:“既然你是鲛人,那,你腿……难道现在还有‘分身破腿’屠龙术?”
“不是,”溯光坦然:“只是为方便陆上行走,用术法幻成人形而已。”
“啊,真?那你原形……”琉璃吃惊,眼前登时浮现出大漠之上条美男鱼直立行走样子,越想越有趣,忍不住失声笑起来。
“你笑什?”溯光蹙眉。
“没什。”琉璃连忙收敛笑,趁着对方心情好,连忙再度问:“那,这把辟天剑你又是怎来?──自从西恭帝去世之后,这把剑就从云荒失去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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