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师那日,将特意为他新铸光剑交到手上,轮椅上女剑圣却是这样对十六岁他吩咐,语声坚决冷淡,完全不同于平日和颜悦色。他本已决心远行、和家人起离开这片大漠回归于伽蓝圣城——那刻,他本来是没有动过回来这里念头。然而听到那样冷淡最后嘱咐,少年心里却猛然痛,等抬起头来古墓已经轰然关闭。
沉重封墓石落下来,力量万钧地隔断所有。切情形仿佛回到三年前。
他终于知道、在自己颠沛流离少年岁月里,终究又有件东西离他而去。
那样茫然散漫神思里,他眼睛也没有焦点、只是随着赤驼前进,从茫茫片沙丘上扫过。红棘尚未到年度开花季节,在砂风中抖着满身尖利刺,湛蓝色天宇下有几点黑影以惊人速度掠过——
那是砂之国萨朗鹰,宛如白色闪电穿梭在黄尘中,如风般自由遒劲。
女剑圣苍白疲惫脸上有微微笑容,眸子深处却是隐隐渴慕,“朵开得最盛红棘花——带刺,烈艳……多漂亮啊。”
“师傅。”仿佛听出师傅语气里衰弱,他吃惊,立刻递上药碗,“该吃药。”
“哦……差点忘。”女剑圣回头接过药,脸色苍白近乎透明,然而她看着徒儿忽然笑,“焕儿,你知道你象什吗?”
“啊?”少年愣下,还不等他回过神,慕湮眼神已经穿过墓门、投向外面苍天瀚海,看着荒漠中追逐着风巨大白鸟,叹口气:“你就像这只大漠上白鹰啊……冷锐、骄傲,朝振翅便能风云耸动、俯瞰九天。”
那样评语,他从未在师傅那里得到过——那以后也没有再听到。
师傅……还活着?如果活着,她也是衰老得如同刚才霍图部女巫吧?
努力去回忆最后见到师傅时情形,云焕眉头微微蹙起,戎装佩剑军人眼里有不相称表情——他只模糊记得、师傅伤很重,直都要不间断地喝药,三年来每日见她,都觉得她宛如夕阳下即将凋落红棘花,发出淡淡而脆弱光芒。
夜色又已经重新降临,他们已经朝西前进整整天夜,空寂之山影子从淡如水墨变得巍峨高大,仿佛占据整个天空般压到他视线里。
山脚下黑沉沉座孤城如铁,就着空寂之山险峻山势砌就,远远看去只看到高大城墙和马面,壁立千仞,城上有零星灯光从角楼透出。云焕知道那是帝国驻扎地面镇野军团,在北方空寂之山
然而女剑圣喝下药去,神色依旧委顿,苍白手指抓着那个空碗,居然都觉得有几分吃力。低下头,淡淡笑,摇首:“把剑圣之剑给你……都不知道将来会如何。”
“师傅放心,”似乎被师傅脸上那样憔悴容色惊动,他立刻低下头去,单膝跪倒在轮椅前,“徒儿定谨记您教导、为天下人拔剑,诛灭邪魔、平定四方,让云荒不再有变乱动荡,让百姓好好休养生息。”
那样坚定堂皇话里,隐隐透出却是另层意思,同样坚决如铁。
慕湮低下眼睛,却看不到少年弟子表情。然而她是明白这个孩子所坚持东西,终归只是微微叹口气,便不再说话。
“如非必要,不要再回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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