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知道你心思,”巫朗摇着头,苦笑起来,“豪门逆子啊……你心,怎就不向着自己家和族呢?你喜欢那个鲛人女子是?你同情那些贱民是?你是恨不得把这帝都里三道城墙全部推翻吧?……,怎会有这样孩子呢?”
飞廉怔住,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
原来,这个平日不大和小辈说话族长,竟然有着看透人心能力。
“别做梦……孩子,你逃不掉。”巫朗低低笑起来,轻蔑而讥诮,“只要你活在这个云荒上,你就永远不可能娶个鲛人,也永远不可能和那些贱民称兄道弟——这并不是你拒绝次婚约就可以解决,你逃不掉。飞廉。”
飞廉沉默下去,多年来还是第次听到族中至高无上长者这般说话,感觉心里有种震动正在渐渐扩散开来——是,他是幸运儿,生下来过就是锦衣玉食生活,门第高贵,万人景仰,拥有健康、财富、智慧和技艺,几乎获得云荒上所有人都憧憬切。他直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却从未想过究竟是什带来这切,又是什保证着这切。
云焕,这样步步地抢到前头去!
巫朗终于缓缓放下手,颓然推开门。
“飞廉,你逃不掉。”背对着他,国务大臣却忽然喃喃说出句话,“同样是失利贻误军机,云焕如今已在辛锥手里,而你却还能躺在这里看书——你应该知道是因为什。”
飞廉悚然惊,收敛脸上直悠闲神色。
是……他并不是不知好歹人。如果不是有着根深蒂固门阀背景,有着掌握帝国大权叔祖照应,就凭他犯下任何个小错误,他早已该和云焕那样被入那个酷吏手里。
“有时候,真希望云焕是孩子。”
巫朗喃喃,仰望着白塔叹息声。
飞廉震,某种刺痛针样地扎到心里。他看着族长,发现老人握在门框上手在微微发抖。他也叹息声,带着歉疚:“只可惜,不是云焕。”
老少两个人在刹那都陷入沉默,只有帝都风在舞动,隐隐带来硝烟气息。
巫朗忽然苦笑起来:“孩子们啊……如果倒下,谁来继续给予他们华服美食、高官厚禄?谁能保证孩子们不被巫彭
“不错,在外人看来,云焕冷酷无情,而你却善良温和,”巫朗低声笑起来,语气竟然带着讥讽,“但殊不知,只是因为出身优越和背后门阀势力,你才能奢谈什善良仁恕——如果你是生在朔方贱民,靠着裙带关系才进帝都,时刻为生存挣扎斡旋在各方势力之中,你又怎能像今日这样逍遥自如?”
飞廉脸色渐渐凝重,垂手站起,聆听长辈训导。
“唉……如今局势越来越复杂,内忧外患,虎视眈眈。”巫朗望着城市中心那座巨大白塔,喃喃,“叔祖已经老……这棵大树,也不知能罩得这个家族到几时。”
飞廉不再微笑,凝视着那个扶门而立背影,忽然发现这个叱咤天下族长骤然已经是如此衰老?——毕竟,也已经百多年明争暗斗过去啊……为让家族屹立不倒,巫朗大人又耗费多少心力?
他忽然觉得有些歉疚,望着那个背影:“叔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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