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之下,他护着重伤罗袖夫人跃入水中,逃离帝都。然而多年声色犬马生活消磨昔年作为战士力量,他只觉得出口处那点隐约白光是如此遥远,似乎永远也无法靠近。
每游段路,他就停下来,在水中俯身吻上女人苍白唇,将气渡到她胸臆里。昏迷人没有睁开眼,手指痉挛地抓着
高台下,明茉在尸堆中遍寻不见,忽地扑到池边从水里捞起件染血紫纱衣,哀哀哭泣,神色渐渐变得失控疯狂。季航远远看着,忽地叹口气——精神崩溃?可怜这个天之骄女、十大门阀里尊贵明茉小姐,夜之间便成比铁城贱民还不如孤儿。
或许,少将说得对:是该尽早把她送离这个帝都……如今只晚片刻,便令她成为无依无靠、神智不清孤儿——再拖延下去、只怕只会更糟。
黑色水底,血在无声蔓延,宛如鲜红丝带路蜿蜒。
从碧波池底下不足二尺宽泻水口挣扎游出,潜行鲛人抱着贵妇人腰,竭尽全力地游着,从帝都那场惨绝人寰血腥屠杀中逃脱。
这条水路,是潜伏在巫姑府上他用很久时间打通,另端与海魂川驿站相连,辗转可以通往格林沁荒原芦湄——这原本是不再指望族人,也不再相信任何人之后,他给自己留下唯后路。
闪,命运洪流终究无可避免地将他推上那个位置!
“既然如此……”沉默许久,他终究开口,“季航不敢辜负大家厚爱。”
跪在地上众人见他答允,纷纷松口气,相互交换个心照不宣眼神——有得意,也有鄙夷。毕竟是让庶出子弟当族长,多少心里不服。然而,在目下这样危急局面里,拥立名当权受宠族长、却是当务之急。
“娘!娘!”明茉凄惨地叫着,在满地尸首里翻检,神情已然不对。
季航转过脸去,目不忍视。
——却没有想到,在某日真离开时,竟不是孤身人。
凌在水底潜行,横抱着怀里重伤贵族女子。
在方才那场混战里,她被反叛族人包围,却拼命呼喊,嘶声提醒自己男宠赶快逃离。就在那刻,他几乎是想也不想地拔出剑,掠去护住那个孤身陷入重围女子。承欢席枕男宠忽然仿佛换个人,柔软修长手握着剑,却是坚定如铁。虽眼前有千万人步步进逼、想要取去身后那女子性命,他却是毫无畏惧地挡在她面前。
在那刻,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回到多年前为信念而战时候。
多可笑啊……多年之后,让曾经沉沦复国军战士重新为之拔剑、却是个冰族门阀贵妇,元老院十巫!
“族长,”赢姑看着尸体堆里少女,声音阴冷,“斩草要除根。”
“闭嘴。”他握紧手里军刀,霍然回身,冷冷,“不需要你们来教族长该如何做——都退下,晚上掌灯时分来大厅上议事!”
赢姑看这个青年人片刻,唇角付出丝冷笑:“是。”
在所有人退去后,季航站在高台上,看着底下荡漾着池血水,忽然间只觉口气堵在胸臆之中,声长啸,挥刀喀喇喇击碎大片栏杆。
“杀吧,杀吧!”他低声冷笑,“父子相残,兄弟反目,都给杀个痛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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