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是漠然地看着自己母亲,恍然觉得那样母性怪物实在是辱没那朵美丽花。他漠然更加激起母亲怒气,更恶毒辱骂和体罚接连而来。反正,他也习惯。
他是带着被诅咒命运和缠绕怨念来到这个世间,是不受任何母亲期盼而诞生婴儿。
不过,母亲愤怒也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父亲船连人带货在海上沉没,所以货主和船主、还有死亡水手家人纷纷上门来要债——渐渐地,家里什东西都卖掉,然而,还是抵不债务。
被告到官府,知府大人下命令:家人全部官卖,抵债。
他那个时候十二岁,标价格是纹银五十两。
左边只是夜般漆黑;而右边那只,却是如同大海般湛蓝。
拥有这样邪异双眸人,在母亲那个国度里,被称之为“鬼”——是生下来就该被淹死或挖去其中只眼睛。
“露伊纱,你要做什!”
那天,刚回家父亲被惊呆,不顾切地上去夺下孩子母亲在婴儿床边举起小刀。
“要挖掉!……神说,必须要挖掉邪恶之眼!!”母亲疯狂,喃喃说着,蓝色眼睛里闪着激烈光芒,“他不是孩子!他是鬼!”
海上花。
传说中和“鲛人泪”、“夜光珠”并称南海三大珍奇。十年发叶,百年开花。开时艳丽,足以让所有见惯奇珍异宝海客胡商屏息。
特别奇异是,那是具有骇人生命力花,虽然旦离开海水便枯萎成黑色丝状物,但无论隔多少年月、只要再把它放入海中,它便会立刻重新绽放出惊人美丽。
就算是自己,当海盗纵横南海快十年,也没有再见过那样奇异东西罢?虽然仓库里掠劫来金银宝石已经堆快冲破顶,但是……自己船队却从来没有给他带来过海上花。
说起来,他最后次见到那样珍奇,也是十二年前。
而他母亲却只值三十两。
“哎,那个女虽然是个胡姬美女,但是都三十多,还生过孩子,三十两?送都不要!”有来自青楼买主,毫不客气地打量着母
“说哪里话啊……多好看眼睛——是黑夜和黎明交界时颜色呢。”父亲温和、然而不容置疑地回答,从床上抱起他,亲亲吓得哭泣儿子。
然而,就在他十岁时候,作为海客父亲在去跤趾国贩卖丝绸途中,连人带船被飓风吞没。
“鬼!你这个不祥孩子!——就是你,就是你害死你父亲!”
噩耗传来时候,母亲披头散发地痛哭,指着他诅咒。
那美丽干枯海上花,在她发间隐约。
那是他父亲送给来自波斯母亲礼物——当父亲还是个殷实海上商人时候。
黑色丝带般干枯花朵,被细心地编织成束发带子,缠绕在母亲金色发间。那样珍贵礼物,再加上父亲东方神秘和温柔,终于说服有着美丽蓝色眼睛母亲、从那样遥远故国跟随父亲来到中土,然后,有家,有他。
然而,当稳婆将刚诞生他抱给母亲看时候,母亲只看眼,就尖叫着昏过去——
“那不是儿子!鬼!那是鬼!”
后来,他才知道,所有不幸根源都来自于他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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