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武学对抗术法,在某种程度上说无异于以卵击石——武功到定程度,是足以和术法分庭抗礼,然而对于大部分普通武林人士来说,与术士对抗,却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更何况,在看过迦若那样术法后,她自问就算她自己,这战后能否活着回去也是未知——而这次和她起来到滇南听雪楼人马,又有多少能回到洛阳?在洛阳,将来又要流下多少孤儿寡母泪水?
——所以,无论如何,她定会尽力劝楼主退兵。
“靖姑娘?”过半天不见女领主回答,钟木华有些惊讶抬头看她,关切问,“靖姑娘,你受伤?”
“哦……没事。”阿靖这才收回神思,回答,目光再度落在钟木华鬓角白发上,心下沉郁之意更深,轻轻叹口气,吩咐,“烨火姑娘受伤,扶她回房中敷药罢。”
看,外面却好好月华如水。见这种反常景象,又想起进入拜月教地界以来直遇到层出不穷怪异事情,所有听雪楼弟子心中俱是忐忑不已。
“靖姑娘,有什事情?”钟木华边吩咐属下去观测周围有何异象,边走上前去恭谨询问。阿靖没有回答,微微侧头、看看这个听雪楼老下属——
钟木华已经年近六十,鬓边已经有花白头发,青筋突起双手上伤痕无数……这个老人,见这些怪力乱神诡秘景象、也定像普通弟子那样心下疑虑——然而,侍奉过听雪楼两代楼主、忠心老成他却没有流露出丝毫畏惧退却神色。
江湖人,本来就该有随处青山可埋骨觉悟。
就如她,虽然入江湖至今罕有敌手,但是也作好随时遇到比自己更强者准备——到时候,尽管取她项上人头去便是。对于这个尘世,她是来去无牵挂。然而钟老他,却有个中年才得女儿钟嘉绘——那个十五岁、什都不懂女孩子。
钟木华领命退下,绯衣女子复又怔怔抬头看着月空,沉吟不语,右手轻轻回过来,抚摩着颈中紫檀木牌,目光变幻着。
他没有说错——她直保留着这个他亲手给她做护身符……虽然在武林中,推崇力量她从来不相信所谓运气。然而十年风雨江湖路,她直保留着它——就如他也还戴着那个她小时候送给他石头指环样。
他们,
在楼中时,虽然畏惧她冷漠寡言,但是仍然“靖姐姐”“靖姐姐”叫得欢。那个孩子十五岁,生长长听雪楼这样武林世家,却居然丝毫不懂江湖上事情。
“女儿?嘿嘿,你们都不用想咯!——这丫头将来是要嫁个好人家,乖乖作人家老婆,可不希望她和样过辈子刀头舔血日子。”在前往苗疆路上,有次,她无意听到那群听雪楼子弟们围着钟木华调笑,说起他女儿,老人就这样呵呵笑着回答。
“等过七十大寿,就金盆洗手告别江湖,好好回去侍弄几亩地、抱胖孙子去!”说起将来打算,钟老脸上有平静笑意。
当时坐在远处她听,心中忽然有说不出沉郁。
攻打拜月教是如何艰难残酷任务,恐怕只有她与萧忆情心中最清楚——这些没有见识过术法武林人,或许还不能懂得他们即将要面对是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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