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令堂,可谓是伉俪情深。”仿佛触动什,萧忆情声音里有些微叹息。
阿靖没有说话,袭绯衣在夜风中如同蔷薇花般盛开。
河上,那些河灯缥缥缈缈,真犹如漂往另个世界,虚幻若梦。
过许久,阿靖才低低开口,道:“可惜娘在五岁时候就死——那些正道人在括苍山联合伏击爹,爹血战良久,终于护着们母女杀出重围。狂奔三十里,好容易坐下来歇息,娘将直抱在怀里递给爹,说手乏、要爹替她抱下——然后,就在刹那间,她委顿下去。那时候惊叫起来,看见娘背心原来插着柄短刀,血流满整个后背!不知道是方才围攻中哪个人戳上去,然而娘居然还能抱着、直逃出三十里才倒下……”
她声音忽然低下去,默然转过头去看着天上轮满月,不说话。
变:
七月十五。原来,今天竟已是盂兰盆节,众鬼节日。
“不知道苗疆竟然也过盂兰盆节。”天色渐渐黑下来,站在河流边,看着水面上星星点点漂浮灯光,白衣男子叹息声。
旁边绯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俯下身去,将手中盏素白莲花灯放入水中,轻轻推,看着它顺水流下。她站起身,微微闭目,合十默念,神色静穆。
萧忆情没有再说话,只是看着薄暮中临风祈祷绯衣女子——这个瞬间,她眉目间神色是如此安宁淡远,完全不同于平日里那种清冷孤傲。
“你母亲非常爱你,阿靖。”萧忆情垂下眼睛,看着水波次次漾上岸边。他眼睛里,忽然也有闪亮光芒。
“是……学武艺时候,还直在想:娘究竟是修习什功夫、居然中那样刀,还能抱着跑出三十里?”唇角带着些微苦笑,绯衣女子静静地摇头,“后来长大才知道:那不需要练什武功——因为娘爱,定胜过自己。”
“是。”萧忆情不做声吸口气,他只是短促回答个字,但是声音亦然有些微颤抖。
阿靖蓦然回头,冷冷道:“所以,有时很恨父亲!娘死以后,他就变个人——八岁那
河上游有不少人在水边烧纸、施放河灯,到处都是喃喃念经祈祷声音,有苗人也有汉人,那些声音传入风里散开来,有种奇异氤氲感觉,让人听有些安定到神思驰然。河面上漂浮着千百盏河灯,映得水面片晶莹,宛如琉璃世界。
他知道,她是为在苗疆死去父亲祈祷。
这些年来,虽然阿靖直都怨恨父亲在她那小时候就自刎,扔下她个人在江湖间。但是看得出,她内心依然是怀念着那个死去十多年父亲——那个曾令天下武林闻之变色邪道魔头。
“令尊魂魄,或许早已经进入六道轮回,转世为人。阿靖,你又何必太在意。”许久,见她睁开眼睛放下手,萧忆情淡淡劝慰。
然而,阿靖看着水面上那盏渐渐漂远河灯,嘴角浮起却是冷漠笑意:“父亲生平杀人无数,他生前也戏说:他怕死,因为死后地狱便是他之所往——偏偏娘生性纯善,却是应去极·乐世界。……所以父亲说,他要和娘起活到长命百岁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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