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当年楼里本让他挑个殷家男丁放走,他却开脱个女娃;难怪,他在六年后第眼就认出她!——原来,当年棋盘上那颗棋子,亦是这般将另颗棋子收藏在心底里,久久不忘。
流硃眼睛缓缓睁开,看眼,眼里神光最后亮下,随即又轻轻闭上。阿靖没有再说什,理理她散乱秀发,将金步摇插回她发间,最后轻轻抬手,擦去她眼角凝结滴泪水。
“那、那太好……”流硃眉头舒舒,脸上露出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表情,拉住阿靖手,断断续续:“铸剑……终究没有白白……白白……”
她轻声重复着,声音慢慢淹没在血泊中。
意识渐渐远离,而四周厮杀还在继续。在听雪楼严密戒备下,那些自以为突袭会得手南宫家族人马顿时成为困兽,血如烟火样飞溅在空气里,到处是惨叫和厮杀声。
——宛如六年前龙泉殷家被灭门那刻。
阿靖对于身外切毫不在意,只是陪着走向死亡流硃,轻抚她发梢。那个垂死女子发出含糊声音,痉挛地抓紧她手:“钗子……钗子……”
。
——金步摇,是那支金步摇!
根本来不及躲避,南宫无垢捂住咽喉,在毒药作用下踉跄倒下。那瞬间,她忘记身外之事,惊呼着向他奔过去,不顾切地伸出手抱住他,全不顾靖姑娘在旁边厉声要她小心不要靠近。
果然,在倒下前,南宫无垢拼命拉,将刚跑过来殷流硃把抓住,冷冷大笑着,右手短剑同时往里抹,便割断她颈部血脉!
“殷姑娘!”冷静如阿靖也是变脸色,失声惊呼。
阿靖从那个死去新郎喉头拔下金步摇,暗黑色血液顺着钗子涌出。不想去看那张死灰色脸,正待转头,却瞥见死人手探在怀中,似乎尽最后力气握住什——她伸手取出,脸色忽然变。
原来,竟是如此?
“流硃,流硃!你看——”阿靖用力将陷入昏迷流硃摇醒,将从那个人怀里拿到东西放在她眼前,“你看这个!看这个!”
绺青丝……显然是女子发丝,虽然由于年代久远而微微发黄,但是却仍然被编得细致灵巧,柔光水滑。尽端处系着个金色铃铛,小小铃铛在腥风血雨中微微摇晃,发出纯澈无比声音,宛如昔年花树下那个孩子眼睛。
切忽然间都清晰起来,穿越多年腥风血雨,历历在目。
“跟起去罢!”他大笑,紧紧抓着她手,几乎握碎她骨头,低声喃喃,“可怜孩子……这样世道,你还能如何活下去?跟起去罢!到那边,们……”
然而毒液顺着喉头迅速上升,他笑到半便倒下去。
“流硃!”阿靖击成功,却不料仍是慢半步。她急急落地扶起殷流硃,看见她颈部血液急涌,伸手探,心下登时冰冷。
“你、你是用……金步摇,杀他吗?”流硃想回头看,但是已经没有力气,挣扎着,低声问,“是……是吗?”由于血脉和气管同时被剑割破,她声音里带着呼呼血泡声,显得诡异和模糊。
“是。”阿靖点点头,看着已然毒发倒毙南宫无垢,眼神微微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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