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连他真容都不知道。
苏微茫然地看着这天地,忽然间孤独感又铺天盖地侵袭而来。是,如师父所言,血薇主人,应能决断自己人生。可是……她人生是被姑姑安排,是被这把剑所束缚,又应该如何决断?
店小二看着醉倒客人,不由得摇着头叹口气。
个女孩子,孤身在外喝成这样,家里人怎也不管管呢?
到第七日上,终于有人来找她——
然而,那个面具背后眼神却忽然冰冷,近乎无情。
“没用东西!如果想走,就自己走,何必要求人?”师父声音忽然严厉起来,“血薇主人,不能连离开都做不到——你要能决断自己人生!”
他声音肃杀,如同把刀,毫不留情地斩落下来。
那瞬,她忽然清醒,失声:“师父?!”
猛然抬起头瞬间,仿佛阵风掠过,那个幻影忽然消失。
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他有朝日终将离去。去往另个人身边,将自己个人遗弃在黑暗中。然而这日来临,却依旧觉得心如刀割。
在这座破落冷清小酒馆里,苏微只是觉得头疼,颓然放下酒杯,将脸贴在冰冷黏腻木桌上,闭上眼睛,将脸浸在酒污里,手握着袖里剑,对碧色耳坠在颊边晃着,模糊地听着外面风雨声,时间有恍惚醉意。
十年过去,江边上这家小酒馆还是如当初刚抵达洛阳时看到那旧,那破,那脏,同个老板,同个店小二,连冷香酿味道都和十年前样。
切仿佛都没有改变,只是坐在这里她,已然不是自己。
“唉。”夜深人静时,恍惚之间,她仿佛感觉有风吹过鬓发,耳坠轻轻摇晃,然后,她听到桌子对面有人长长叹口气:“十年,你竟成这样?”
光天
“师父!”她失声站起,踉跄地追逐着那阵风,语无伦次地喃喃,“师父,别走!”
她惊呼惊醒在柜台后瞌睡店小二,揉着蒙眬睡眼抬起头来,嘀咕:“怎?刚才店里个人也没进来过啊……姑娘是做梦吧?”
她愣下,忽然间清醒。
是……那定是幻觉。因为师父说过,他将再也不会见她,再也不会见这把血薇。
其实,直以来,她都并不是很明白师父想法。这个总是戴着木质面具人,陪伴她成长,给予她温暖,却从未让她靠近和懂得过——在她十五岁那年,在教完自己所有武学,并留下这对翡翠耳坠后,他就悄然从她生命里消失。
谁?谁在说话?她吃力地抬起沉重头,勉强看眼。对桌影影绰绰似乎坐着个人,穿着袭古旧柔软青衫,戴着木质面具,正在静静凝视着她。
“师父?!”她失声惊呼,不知道是梦是醒。
然而,即便是梦境,她也不敢惊醒。她只能轻声开口,仿佛生怕打破这幻觉:“师父,你……你去哪儿?为什不带去?”
“你长大,而老。”青衫客回答,叹息,“要去往回忆之地,而你,则应该去往明天——们本来就应该在黄河之上各奔东西、永不相见。”
“不!……带走吧,师父。”她喃喃,似是充满委屈,“不想再待在这里……求求你……带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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