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里。”向导抬起手，指
指头顶，“天上之河。”
苏微顺着他
手指看过去，刚
抬头却被阳光刺下眼，连忙抬起手遮挡。然而就在那刻，她耳边又响起那种奇特回响，如同条巨大河流正在头顶流过，呼啸、奔涌，摧枯拉朽般地带走切。
那声音里有种魔般力量，竟然令她听得呆住。
苍苔不侵，风雨不蚀，永远如新。
她不由得勒住马，沿着驿道两侧远远望去，心潮起伏。忽然间，耳边听到隐约声音，如同海潮涨落，悠远而空旷，声声回荡在耳际。
“什
声音？”她不由得脱口问身边向导，“这里……难道还有海？”
“是吗？姑娘听到？”莽灼明显是吃惊，侧耳听听，却是什也听不到，顿时放松下来，道，“估计姑娘听到声音，是从忘川来。”
“忘川？”苏微不由得愕然。
住无数恶灵——而二十年后，迦若大祭司以身殉之，将那些圣湖底下恶灵渡往彼岸。
向导无意叙述引起无数回忆和向往，她居然暂时忘记自身危在旦夕，看着路前方，喃喃：“可惜晚生几十年，不曾有幸得见迦若大祭司风采……”
“姑娘不必遗憾，如今拜月教灵均大人，据说也很厉害呢！”莽灼笑道，吸口水烟，“姑娘如果有空去趟灵鹫山，说不定还能在月神祭上看到他。”
“灵均？”苏微默默念遍这个名字。
是，在听雪楼中时，停云曾经提起过这个人。说他是孤光祭司最得意个弟子，在孤光远游后执掌着拜月教事务，已然是教中实际上祭司。但关于这个人却有着太多传言，不仅出身经历无人知道，甚至连他真面目都无从得见。
莽灼顿顿，道：“是。有时候，有些人会听得到它。”
“有时候有些人？”她没有明白，皱皱眉头，又侧耳细听回，道，“听声音，是条很大河，比怒江和澜沧江还大样子！”
莽灼也做出侧耳倾听样子，却摇头，遗憾地叹口气：“不，
还是听不到——在这条路上走辈子，看来是怎也听不到忘川声音。”
“什意思？”苏微愕然看向他。
“这条河，从不存在于阳世。只有某些人才能够听到它声音。”莽灼磕磕水烟袋，吸口，抬头望着头顶天空——那里，明亮耀眼阳光从枝叶间倾泻而下，露出斑驳湛蓝天宇，高旷辽远，亘古不变。
自己这番中碧蚕之毒，说不定还和他有点关系呢。
她不由得冷笑声，道：“是，在死之前，少不得要会会这个高人！”
莽灼却全然不知她这句话背后蕴藏着多大杀机，只是笑道：“灵均大人向神出鬼没，行踪无定，还能化身千万——说不定姑娘你半路上就能遇见他呢。”
“是吗？”苏微重新翻身上马，往前驰入片无边碧色里，“那们走吧！”
路上，不时见到镇魂石，静默地伫立在道路两侧。滇南潮湿炎热，大多数石碑都已经被密密麻麻藤萝缠绕包围，脱落斑驳，不见面目——然而令人震惊是，在所有布满苍苔石碑上，唯独有处是醒目耀眼：那就是迦若祭司那个朱砂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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