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笑着,忽然间想起送给自己这对耳坠师父来,不由得又黯然——自从十五岁送自己这对耳坠后,师父杳无音讯。那长时间里再无声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自己如今又是落到这样境地,也不知道日后是否还有机会活着再见。
“真漂亮……绿得就像滴水啊!已经十年多吧?这是看到第二对绮罗玉……”莽灼沙哑着嗓子,喃喃,“第对,还是在蛮莫土司女儿耳朵上看到呢——这种绝世好玉,雕出来就被有钱人收走,哪里还留得到们这些普通百姓看?”
他捏着那对耳坠,对光看半天,眼神又是兴奋又是遗憾,竟是不舍得松手。苏微也没好意思催着他归还,便任他拿在手里多看会儿。
莽灼笑起来,依旧是不紧不慢,“绮罗玉,是腾冲绮罗镇人尹文达十年前从雾露河上带回块玉——当时他花大价钱买这块石头,结果切开看,里头却乌七八黑根本不见丝绿,只好扔在马厩里当压稻草石头。”
“结果呢,扔好几年,某天却被马踩崩下小片——你猜怎着?嘿,他拾起来对光看看,却发现摆在台面虽然黑乎乎不好看,但这薄薄小片透光照,竟然又透明又翠绿!”莽灼拍着大腿,啧啧叹息,“于是,尹文达请当时腾冲最好玉雕大师原重楼来雕刻这块料子。因为这料子很奇特,其中绿色浓如夜,只要厚度超过三分,就会显得太暗,于是原大师冥思苦想三天,决定把那块石头挖空,用它来做成盏玲珑透亮宫灯!”
“宫灯?”苏微愣下,道,“倒是个好主意,难为他想得出来!”
“原大师用年时间雕出那盏灯笼,重套着重,居然共有九重,每层都只有纸那薄,简直巧夺天工。”莽灼啧啧几声,“在正月十五夜里,他在灯里点上蜡烛,挂到绮罗镇水映寺——登时满月为之失色,整个寺庙都被映绿!”
“整个寺庙都被映绿?”苏微觉得不可思议。
“是啊……那盏灯笼轰动整个滇西。尹文达本来还想将宫灯进贡给皇上讨个封赏,结果才拿到大理,镇南王看就起私心,说:‘好是好,不过不成双,进宫恐怕不合适,不如就留在云南吧。’你看,说得多油滑!”莽灼嘿嘿地笑,“不过呢,镇南王从此就把腾冲翡翠专营权特许给尹家——这绝世好玉,谁看都想据为己有啊!”
苏微摘下耳坠,放在手里看看:“可是,绮罗玉和这耳坠又有什关系呢?”
“姑娘莫急,还没说完呢,”莽灼伸手接过,细细地对光看,继续道,“原大师是绝顶玉雕高手,自然不会浪费点料子——做那盏灯笼后,这块玉碎料也被他做成九九八十对耳坠,被滇中贵族小姐们收藏着,听说戴着能将耳根都映绿呢。”
说到这里,他捏着小小耳坠对光看眼,失声惊呼:“天,没看走眼,这真是绮罗玉!你看,背后金扣上还有原大师所用印记呢——”
“真吗?”苏微心中喜,竟在离开洛阳后第次有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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