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微不解：“可是翡翠那
贵，卖来
钱都被谁拿走
？”
“当然是这些大矿主，还有缅甸云贵两地王室贵族。”原重楼冷笑，看着那些成日泡在急流里劳作工人，“此外，还有居中贩卖汉人商贾——比如尹家独占腾冲翡翠专营权后，短短几年之间就已经成云贵首富，利润惊人。”
苏微随口问：“你那个朋友，叫什尹璧泽，就是尹家人吗？”
听到那个名字，原重楼却忽然变脸色，冷冷：“朋友？
哪里高攀得起？”
苏微看他变脸色，便住口，不再问下去。
噤口，不知该不该说出真名。虽然在遥远陌生这样地方，眼前这个不会武功人也应该没有什威胁，但多年江湖历练，出生入死，已经将警惕刻在她骨子里。
微
踌躇，便被对方觉察出来。“怎，连名字也不能说？”原重楼冷笑声，也不再追问下去，听着林间鸟鸣，随口道，“好吧，那就叫你迦陵频伽，如何？”
苏微点头，也不辩解：“好。”
“鞍边褡裢里有干粮，还有水囊。”他继续策马前行，拿起身边酒囊仰头灌口，“还要走两天路，才到前面有人地方，饿就吃点吧。”
苏微探手，果然摸到打玉米饼，撕下块，便放入嘴里咀嚼起来。原重楼策马在前面走着，纯黑长发在风里微微拂动，消瘦背影宛如根挺拔竹，手握着缰绳，上面那道巨大伤疤赫然在目。
“美人首饰侯王印，尽是沙中浪底来。”原重楼望着江水，苍白消瘦脸上第次露出悲悯神情，“在雾露河上采玉，凶险异常。每年都有数以百计劳工被急流冲走，或者被崩溃堤坝压死在河下，不啻是拿命换钱。”
苏微蹙眉：“那他们为什还要做这行呢？”
“不做这个，还能做什呢？”原重楼冷笑声，看着周围莽莽大山，“密支那地区多山少地，人口却密集。山里穷人家不识字，又没地可种——在发现出产翡翠之前，这里百姓大半都吃不饱肚子。”
他看她眼，淡淡：“
离开腾冲三百里，便到密支那地区孟康。
这里虽然也属于大理镇南王管辖之下，却已经是缅人地盘。雾露河由北向南流过，带来稀世宝藏。因为河中出产翡翠，路上沿江分布着大大小小数百个矿口，其中最著名有帕岗、木坎、南奇、后江四大场区。每个场区里都有数以千计缅人在劳作，蔚为壮观。
那些皮肤深褐、个头矮小缅人站在湍急江水里，筑起堤坝，截断部分河道，然后在河床底下开掘，寻找水底埋藏上好翡翠原石。每个人都赤着上身，穿着窦鼻短裤，露出肌肤被晒成棕褐色，身上却是瘦骨嶙峋，仿佛那些刚被挖出石头。
苏微沿江行来，看着那些烈日下汗流浃背采玉人，不由得叹口气。
“很辛苦，是吧？”原重楼远远地看着，似是对这切景象熟极，淡淡道，“从河床里挖出是水石，质量要比从山里开采出料子更好些，所以，在水里干活报酬也相对高些，报名来当雇工人还得排队呢……不过即便如此，年下来，每个人最多也只得十两银子，根本不够那些矿主们宿吃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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