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延年带着几分漠然,随手轻按几下琴弦,却并未成曲,在寂静中撩得众人心中惊。红姑看向,摇摇头示意她别急。李延年似乎深吸口气,容色整,双手拂上琴弦,竟没有任何起音,只连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倾泻而出,宛如飞瀑直落九天,砸得人喘不过气。琴音波又波,波更比波急,逼得人心乱得直想躲,却又被乐声抓着逃不掉、挣不开,连直冷淡霍去病都抬头看向李延年,侧耳细听。
连串滑音后,骤然转缓,缕笛音在琴声衬托下响起,柔和清扬,引得心早已被逼迫得失去方寸人都立即转向笛声起处。
晚风徐徐,皓月当空,波光荡漾。月影入水,湖与天色。只木筏随风漂来,个女子背对众人,吹笛而立。朦胧月色下,裙袖轻飘,单薄背影带着
……”嗔她眼,移目看向卫皇后,心中震。伊人如水,从眉目到身姿,都宛如水做,水柔,水清,水秀,都汇集在她身上。灯光晕照下,她宛如皓月下天池水,惊人美丽。这哪里是开败花?有种美不会因时光飞逝而褪色。
红姑轻叹口气:“这是女人中女人,难怪当年窦太后把持朝政,陛下郁悒不得志时会心迷上她,甚至不惜为她开罪陈皇后和长公主。”
点点头,心中莫名地多丝酸涩,不敢再多看卫皇后,匆匆转开视线。
平阳公主和个身形魁梧、面容中正温和男子坐于皇帝下首,应该是卫青大将军。人常说见面不如闻名,卫青大将军却正如心中所想,身形是力量阳刚,气质却是温和内敛。平阳公主正和皇帝笑言,卫大将军和卫皇后都是微笑着静静倾听,大半晌没有见他们说过句话,姐弟俩身上气质倒有几分相像。
主席上皇亲国戚和显贵重臣,觥筹交错,笑语不断,似乎热闹非凡,可个个目光不离皇帝,暗自留意着皇帝举动,跟着皇帝话语或笑或应好,面逢迎着皇帝,面还要彼此明争暗斗,言语互相弹压或刻意示好。唯独霍去病埋头专心饮酒吃菜,偶尔抬头间,也是目光冷淡,丝毫不理会周围,不交际他人,大概也没有人敢交际他,从开席到现在,竟然只有个二十二三岁男子曾对霍去病遥敬过杯酒,霍去病微带着笑意也回敬他杯。
看着那个男子问:“他是谁?”
红姑语气惋惜地轻声说:“这就是李家三郎,李敢。”
神色微动,果然如红姑所说,是个文武兼备好男儿,因为出身高门世家,举止高贵得体,有文人雅致风流,眉目间却不脱将军世家本色,隐隐藏着不羁与豪爽。
红姑在耳边低声向介绍着席间众人:“……那个穿紫衣是公孙贺,皇后娘娘和卫大将军姐夫,被赐封为轻车将军,祖上是匈奴人,后来归顺汉朝……”
主席上不知道公主和皇帝说句什,笑语声忽地安静下来,红姑也立即收声。不会儿,李延年缓步而出。李延年冠绝天下琴艺在长安已是街知巷闻,可是真正能听到他琴声却没有几人,末席这边立即响起低低惊叹声。李延年向皇帝和皇后行完礼后,坐于旁,有侍女捧上琴,搁于他面前。众人明白他要抚琴,都忙屏息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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