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槿知感觉到
阳光。温暖、干燥，照在她身上。还有纸页和木头混杂
陈年香气，清清淡淡，钻进她鼻子里。
不远处，有人在悄声讲话。窸窸窣窣，如同浅浅水波交织在她耳朵里，听不清晰。
谢槿知猛地睁开眼。那层水波仿佛骤然消散。
眼前
片敞亮。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排排书架整齐矗立。她竟然好端端地坐在工作台后，脸枕在胳膊里。庄冲坐在离她不远位置，脸埋在电脑后。冉妤靠在他桌旁，正笑着讲话。察觉谢槿知醒，她抬头看过来：“以前没看出你这
能睡，趴桌上也能睡得香。
可觉得硌得慌。”
冉妤嗓音脆生生，更显周围寂静空旷。如三人在这图书馆里共同度过许多个时分，宁静、温暖、寂寞。
隐约中，她感觉字符串定存在某种规律。但它们转瞬即逝，仿佛浮光掠影般，在她脑子里留下浅淡痕迹。
越是看不清，越是想不明，越想看。她盯着电脑屏幕，整个人动不动。而数据之间规律、关系，似乎更复杂，也明显。她看到很多数，也记住很多。这是种很奇怪感觉，明明是她眼睛在看，可那些数仿佛鲜活跳动在她脑子里。她察觉到，数据走得越来越快。
不，是非常快。像闪电，也像奔腾水流，极速向前，流过她视界。可奇怪是，也许是眼睛已经习惯这些数字，她竟点也不觉得吃力。
感觉不像是她在这些数字，而是数字带着她视线和思维在走。而她已移不开目光。
“叮嘱过你——不要往外看。”
“哗啦——”巨响袭来，伴随着玻璃大面积破碎声音。槿知只看到团黑影骤然飞来，完全来不及出声示警。那黑影已破窗而入，正正砸在庄冲身上，竟是半架破损机器——烧焦面板，断裂金属柱……
庄冲闷哼声，头直直栽倒在地上。而他身后，窗户被砸得洞穿，光线闪烁如同阴暗幻境般馆厅，再次映入谢槿知眼帘。
她下子站起来，冲到庄冲身旁，扶起他：“庄冲！庄冲！”可他全无知觉，额头还有缕鲜血流下，显然是被砸晕过去。
槿知倏地抬头。
透过半掩窗帘，尖锐玻璃边角，她并没有寻找到应寒时身影。这时，她注意到，距离她不远桌上，是台工作电脑。屏幕正对她方向。
谢槿知脑子有点懵。
她立刻坐直，伸手捏
略显无奈清冷嗓音，终于来到她身边。
谢槿知却没理他。
她仿佛已置身于另个混沌幻境。眼前只余白花花片亮光，全是密密麻麻字符。其他所有人和物，都看不见，也听不清。
——
耳朵里静极。就像是片静止不动水平面。
她忽然就停住目光。
之前，那些数据，就像水样，快速流动。你看不清任何个字符，只能匆匆瞥。可此刻，它们速度却放慢。
当然，也不是十分慢。以人眼速度，勉强可以辨认罢。
“662606932πpif（n），f（0）=0，f（1）=1，f（2）=1，f（3）=2024812182432405111011101100011011010110010110111…”
槿知看得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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