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 2（3 / 3）

些尼姑大概看透主人性格，据说她们边敲着自炊用锅，边拿着腔调唱道：“刚才哭乌鸦，嘿，现在笑。”主人说，他讨厌尼姑便是从那时开始。尼姑可厌也罢，反之，完全是因为触到他喜怒无常痛处。主人哭呀，笑呀，悲呀，喜呀，都比般人加倍地强烈。可是从另面说，不管哪种感情，从来都没有能够长时间地坚持下去。往好里说，他不执着于端，心情很快就会转变。但是，如果把他这种特点翻译成白话，说得通俗点，那他不过是个肤浅家门口英雄式娇惯坏孩子。既然是个娇惯坏孩子，那他摆出要打架架势，“咚”下子坐起来之后，突然又换心思，开始读起壁橱拉门上“内脏”来，也就是极自然。首先他看到是在那里倒立着伊藤博文〔8〕，看上边日期，印是明治十年九月廿八日。他后来担任“韩国总监”，也是从这个时期起，他就紧跟在z.府政策屁股后面。主人很想知道这位老兄在这段时期是干什。经过主人把不易看清地方勉强进行辨认后，原来是正在当大藏卿〔9〕，怪不得这神气。不管怎样，就是把他倒贴个个儿，也还是大藏卿嘛。主人又看下左边，这回大藏卿横贴在那里，在睡午觉。这很合情理，总让他倒立着，是不可能持久嘛。在那下边，是木版印刷很大字，只认出“汝等”两个字。本想知道下边印是什，可是没有露出来。下行只看出两个字：“快快”。他也很想知道这行接下去是什，但就这两个字，无从着手。假如主人是警察厅密探，那即使是别人家东西，他也要把它硬撕下来。密探这种人，都没受过高等教育，为获得事实，什都干得出来。这种人是不好对付啊。但愿他们能多少客气些。如果他们不客气，最好办法就是决不让他们掌握事实。据说，他们甚至用罗织虚构罪名来陷害良民。良民们拿出税金雇用来人反而加罪于雇主，这种行为也满可以说是疯子行为。主人又把目光转，读读当中地方。在正当中，“大分县”几个字也翻筋斗。连伊藤博文都倒立着，大分县翻个筋斗也是理所当然喽。主人读到这里，攥紧拳头，把它伸着，朝着顶棚高高举起，这是打呵欠先兆。

〔8〕伊藤博文（1841—1909），日本政治家。

〔9〕即当时财政部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