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君满不在乎地说：“
并不怎样遗憾。”
主人则给
他
个评语，说：“跑到山上去拉琴，这是赶时髦，所以才被吓跑回来
。”
独仙君叹息着说：“好汉竟然到鬼窟中讨生活，真可惜！”凡是独仙君所说话，寒月君从来未听懂过，也不只寒月君，恐怕谁也不会听懂吧。
过会儿，迷亭先生转话题说：“这些姑且都不管，寒月君！你最近还直去学校磨你玻璃球吗？”
寒月说：“不，最近回故乡趟，所以暂时中止。磨球已磨厌，老实说，想干脆不干就算呢。”
寒月说：“那以后，恢复清醒头脑，环顾下四周，整个庚辛山静悄悄，连个雨点大声音也没有。想：‘怪啊，刚才是什
声音呢？如果是人声，未免太尖锐；如果是鸟声，又太大；难道是猿猴声音？可这带不会有猴子呀。是什呢？是什呢？’这疑问在头脑中产生，就想加以解释，于是方才还直静悄悄东西，突然纷然、杂然，恍如欢迎康诺特〔11〕殿下时满都人士陷入狂热态度般，在头脑里乱转起来。很快全身毛孔下子都开，活像长满毛小腿上被喷上烧酒样，所有号称勇气、胆量、理智、沉着这切都嗖地消失得无影无踪。心脏在肋骨下面都跳起‘捏鼻子舞〔12〕’来，两条腿也发出像风筝嗡嗡声，抖动得十分厉害。这可受不啦，用毛毯下子罩住头，挟起小提琴，晃晃悠悠地从巨岩上跳下来，沿着八百米山路，直线地跑到山脚下，回到家来钻进被子里就躺下。就是现在想起来，也从未遇上像那样毛骨悚然事儿哩，说东风君！”
〔11〕康诺特（1850—1942），英国维多利亚女王和艾伯特亲王第三子，曾担任过多种军职和加拿大总督，1906年到过日本。
〔12〕明治初期种滑稽民间舞蹈，捏着鼻子作摔弃状。
东风问：“以后呢？”
寒月说：“这就是全部经过呗。”
主人皱起眉头说：“可是，你不磨球，当不博士呀。”
寒月君本人却意外轻松地说：“博士嘛，嘿嘿……不当也罢。”
主人问：“不过，这样结婚就要延
东风又问：“再没有拉小提琴吗？”
寒月说：“就是想拉琴也拉不成。那‘嘎’声真吓死人啦。就是你，也肯定拉不成。”
迷亭说：“总感觉你故事有些虎头蛇尾。”
“感觉归感觉，事实如此嘛。怎样？诸位先生！”寒月环视所有在座人，显出十分得意样子。
迷亭说：“哈哈……讲得妙极。为扯得这长，很经过番惨淡苦心吧。直想可能男子汉桑德拉·威洛尼正出现在东方君子国，所以直到现在直在拜听着呢。”他说着，心想总会有人要他解释下威洛尼故事吧，结果出乎意料，没有人向他提问，他只好自己解释下去：“桑德拉·威洛尼在月下弹着竖琴，在森林里唱着意大利式歌，这和你挟着小提琴到庚辛山上去，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哩。可惜是，他弹琴惊动月里嫦娥，而你却惊动个池中老狐狸，在极端紧要关节上，出现滑稽与崇高巨大差异，未免太遗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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