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艺小店瞧着古旧,卖玩意儿倒是件件新奇。譬如摆在柜子上张黑檀木做小巧戏台就很精妙:戏台子上小小方帘幕拉开,台上便出来个指头长木雕花旦灵活轻巧地耍手帕功。还有个在尺把长尺把宽碧绿荷塘上吹笛子牙雕小仙也很有趣:轻轻按按荷塘中个荷花花骨朵,小仙子十指纤动,便真有旖旎笛音飘然入人耳中。
成玉趴在柜台上眼睛眨不眨地盯着吹笛小仙,恋恋不舍瞧许久,摸摸自己没装几个钱荷包,心酸地叹口气。
忽闻旁有人声响起:“此物做得精巧,对?”
成玉喃喃点头:“是啊,”转头,“你是在和……”她卡住。
青年离她极近,她偏头便撞进双狭长凤目中。相学中说凤目威严,内锐外阔,眼尾略挑,似这样凤目最标准也最好看。眼前这双眼睛她片刻前才刚刚凝神注意过,再见自然立刻认出来。
不晚,现在追上去也还来得及。”
花非雾立刻将两道灼灼视线投向成玉。
本以为已经没自己什事儿成玉正往嘴里塞葡萄,看看花非雾又看看姚黄,指着自己:“又是?”
人花齐齐严肃地点头、以及点叶子。
成玉被花非雾推出琳琅阁大门时,夜落金钱不可思议地看向如老僧入定般远目着天边出神姚黄:“姚帝,以为您喜欢芍药来着,可您却又慷慨无私地撮合她同别家公子……或者您觉得只要她幸福您便也就幸福,”话到此处夜落金钱几欲落泪,“您对芍药这情分真是,真是感天动地!”
成玉大惊,撑住旁柜子“啊”声:“是你!”她此时终于能看清青年面容。乍看去,那是张极英俊脸,怪不得花非雾惦记。但不及她细看,青年已漫不经意地侧身摆弄起柜台上另件小玩意儿来,只留给她个侧面。成玉恍然觉得青年好看有些眼熟,但时又想不起曾在哪儿遇到过。
青年俯身端详着面前个小物件,那是只铜制佛塔,摇摇塔角上佛铃,便会有小和尚敲着木鱼从阁楼中走出来。
青年拨两遍佛铃,才想起来同成玉说话似:“记得你在花非雾那里……”他停停,找个词汇,“找乐子。”用完这个词汇他似乎感觉有些好笑,即便只是侧面,成玉也捕捉到他上挑嘴角处那点浅淡笑意,“怎又出来?
姚黄沉默半晌:“她要是嫁不出去,有病成这样,最后说不定真会娶她,趁着现在还没有病入膏肓,先救下自己。”
成玉在琳琅阁外条小胡同拐角处蹲会儿,才慢吞吞地晃荡着出去追方才仅有半面之缘连公子。
朱槿说过,女子要找郎君,该找个忠义又老实,红粉知己遍地花花公子绝非良配……成玉路踢着个破石头路叹气,要是她这溜达着追也能追到那位连将军,那她就再帮花非雾个忙。但若是追不到,成玉打个哈欠,望着她特地选出这条荒无人烟偏僻小胡同,没忍住嘴角露出个笑来,小花,那便是老天爷看不得你在姻缘路上受苦,借之手救你救。
她边溜达着边追人,溜达会儿,人没追到,却在小胡同里溜达出个颇有意趣手艺小店来。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先跑去逛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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