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玉床之前跪下,肃重地拜三拜,而后捡起那颗明珠,走出玉室。
光神沉睡,守护着中泽七道大阵之光暗淡下去。
四位神使远望着天边那黯淡光。他们等来她归位,接下来,需照顾她沉睡,这是神使们使命。
而无论如何,她会在天道有劫之前醒来吧。
因为,这是应劫于洪荒上古诸神祈愿。是天道。亦是光神宿命。
她背对着他,他无法看清她表情,两人之间静许久,最后,他听到她轻轻叹声:“他爱着成玉,便给他成玉,这是最后,能够给他东西。”
那是她同他说最后句话。
玉室中突然传出声撕心裂肺痛喊,震彻整座姑媱山林。
殷临猛地回过神来。
昭曦三人亦面露焦急之色。
世,当她身死回归后,出于怜悯,她都剥除过记忆,且将那些剥离记忆炼成过忆珠,放入过同她相似人偶躯体中。那几世里,每个人偶都好好地代替她,蒙蔽深爱她却早早失去她家人亲朋。他们以为那人偶就是她,与那人偶安乐平和地度过生。
但问题是,那时候她感情残缺,记忆同仙体联系得并不紧密,将记忆剥离出仙体炼化成忆珠也并不痛苦。可这次,深入骨髓记忆却并不那容易被剥离,除此外还有更棘手件事……
他不得不提醒她:“水神不同于凡人,他定能看出你送去他身边并非从前成玉,只是个人偶……”
她微微垂眸:“长生海底,还存着具凡躯,那是谢冥做来备用具。会造出个新魂,将……成玉……”话到此处,有些哽住,她顿下,平复声线,继续说下去,“会将成玉记忆放进那新魂中,凝成颗魂珠,届时你将那魂珠放入那凡躯,将她送去凡世……他不会看出来。”说着后面这半段话时,她声音稳许多,但微微侧过脸,却滑过泪痕。
他静许久。他已经许久没有感情用事,可那时,却有些冲动地同她提议:“你根本割舍不下水神,离那大劫还有三万年,为何不……”
紧随着那痛喊,是场饱含血泪痛哭,哭声沉痛绝望,天地亦为之动容,中泽灵息仿佛都感受到那痛哭声中悲郁和无力,整个姑媱忽然下起泼天大雨。
许久,那悲哭之声终于止息。
殷临拦住其他三位神使,独自向洞中而去。
玉室之中,身金色长裙少女苍白地躺倒在地,身旁滚落颗小小金色珠子。
殷临将少女抱起来,轻稳地放在旁玉床之上。
她却打断他:“将沉睡,以修回失去灵力和修为。”
他哑然。
是,是他疏忽这点:她还有灵力和修为需要修回。若她是别洪荒神,或许沉睡千年即可,但她是光神、预知之神,稳定精神力是她灵力之源,她必须用很长时间去沉睡,以稳定精神力,储备充足灵力,如此方能自如应付三万年后献祭。
他时无法言语。
“与他缘,只能止在成玉这世。”他听到她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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