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陌叶敲着杯沿向她道:“文先生这个模样,像是真瞧上沉晔,她求什你应什,此种大度很佩服。”
阿兰若倾身替他添茶:“沉晔有他瞧上姻缘,他瞧不上并非种过错,你想因此就变成个因妒生恨小人吗?”又道:“这世上有半仇恨,都是自生仇念罢,却并不觉得这个有仇恨必要,大约这夜是未曾得到过好处。今次不过给予他姻缘个方便,举手之劳,又何谈大度不大度。”
良久,苏陌叶道:“原本便不以为你为此等事愤恨,但介怀总是难免。只是在想,若有天你因他而愤恨,会是为什?”
阿兰若转着手中茶杯,“那定是因得到过。譬如他爱上,后来不爱,又去爱别人。”又自顾自笑道:“儿女情长事渺如尘埃,师父定然听得酸牙。喏,喝杯茶缓缓。”
苏陌叶瞧着杯中,“世间有大事,亦有小事,何为大事何为小事,这个却难分断,譬如九天之上太子夜华君与白浅上神那段情,就觉得不可轻视。”
皮罢。他隐约记得这棵树上曾有过阿兰若两句题字。
小石林是孟春院中阿兰若从前练箭地方,以巨石垒阵,空旷幽寂,天有小风时,在此对弈能静气宁心。
文先生手中捏着旗子,容色格外平和秀美,心稍粗些大概会以为沉晔是瞧着文先生发呆,但老管家何许人,自然看出来沉晔目光从文先生头顶擦过去,乃是凝目在她身后巨石上头。
巨石上有几行字,题是:“愁怀难遣,何需急遣。浮生多态,天命定之。忧愁畏怖,自有尽时。”
虽然未有落款,老管事却晓得这是谁字。阖府就阿兰若平时爱写个书法,但正经用毫笔将字写在纸上却非她所爱,就好兴之所至,随手捡个东西踢划上几笔,早前还中规中矩地在题字下头落个款,后来写得多,连落款也懒得题。
阿兰若道:“师父说得是,不过这桩却是没影儿事,想也没想过。”
凡界有位先贤云,世事不可绝对论
忠义老管事看在眼中,默在心中,趁着阿兰若心情好日,将缝着嘴掀开个缝儿,状若无语地将此事漏出来。
阿兰若匀着墨,笑叹声道:“诓过他,他瞧着字难免有气,你们何苦还讲棋局设到这些地方。”手上墨渐浓厚,又道:“不过,孟春院中没题字地儿也少,他若实在不顺眼,你瞅着如何处置下,或者刻在树上就剥,刻在石上就凿吧。”
阿兰若说得十分轻松,但那些题字,老管事却舍不得。他心中有些觉得她或者想错又有些觉得,就算她想对,沉晔不是没说出来自己对这些题字不顺眼吗?那如何处置它们,是毁还是留,就等着他亲口说出来那日再做打算吧。
算来几日也生不少事,但沉晔被拘进公主府,寻是个替太子夜华制琉璃镜借口,虽是句托词,明面上功夫总要做做。孟春院中早已为沉晔辟出屋,连日搜罗制镜所需秘材,也于今日搜攒齐备,只待开炉炼镜。文恬又来找过回阿兰若,说早听闻关乎沉晔制镜传闻,直想见识见识,此番他炼镜需找个人搭搭手,她毛遂自荐,向公主求个机缘。
阿兰若给她这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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