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确对自己有情,可他对姬蘅亦未必无情,原本是天上地下最不沾红尘尊神,到底是她还是姬蘅将他拖入这十丈软红纠缠不清?当日她坠入阿兰若之梦生死线之时,他选她。今日姬蘅岌岌可危,他便择姬蘅。到底是谁看不清自己真心?
大约他也明白最终选姬蘅有些对不住她,才无颜来青丘见她罢。
她想她同帝君着实走段很长路,前半段她个追着他背影追得辛苦,所幸后半段老天施恩,才终于叫她将他赶上。因开始便是她想要他,所以追得再累她也觉得没有什。
这段情来得这样不易,她从来想都是要好好珍惜。他误成亲宴,她心中其实在意得很,但她想她可以装作不在意。爷爷说他同姬蘅私情时,她脑中刹那片空白,但空白后她想还是要信任他,至少要听他亲自同她说这件事。
她努过力,她想她给他足够时间,只要他能赶来,无论他说什她都相信。可先爱人总是卑微。从今往后,这段路,她要个人走。
摇摇头。
折颜唉声叹气:“能以丹药改人记,放眼八荒也没有几人做得成功,约略不过东华墨渊西方佛祖再算个。墨渊同再添西方个佛祖都没道理来改你记忆。纵然向不羁些,但这种有违仙道之事……”他抬眼看向她,眼中竟也像三日前她爷爷到碧海苍灵劫她时那样,流露出似有似无怜悯。
折颜从袖子里取出颗仙丹:“你先将这个吞,立时开炉再给你炼颗丹,吃那个大约能将你被修记忆找回来。”
她木然拿起眼前金丹,对着上挨窗而入日光照照,轻声道:“这颗丹找不回记忆吗?那吃这个又有什用?”
折颜只脚已踏出门槛,闻言回头,又是声叹息:“你同东华,听你小叔提,此时出来这桩事也不知对你是好还是不好,”他模样似乎十分挣扎,终启口道:“那是保胎药,你有孕。”
她很累,也不想要他。
当神仙,其实也很不容易,仙途漫长又孤寂,为不将日子过得百无聊赖,会做神仙神仙们,大多都养个兴趣来寄托情怀,
房中时静极,那颗金光闪闪保胎药咕噜噜滚在地上。折颜拾起丹药,缓步走到她身边,将仙丹重搁回她手中,良久,伸手摸摸她头发。九日来她未曾掉过眼泪,此时终于哭出来,泪水滑落眼眶,顷刻湿面颊,却没有什声音,也没有什表情,只是语中有些微颤,轻声问他:“小叔父,你说,他怎能骗呢?”喃喃地重复,“他怎能骗呢?”
她虽不大爱哭,但每次哭起来,都唯恐不能哭得伤伤心心,好惹人怜悯叫人心疼,此时却面色平静,只是眼泪汹涌,像决堤天河,涟涟泪水顺着下颌滴落在水红长裙上,浸开水渍就像盛开串佛铃。
这九日,着实是太长。
折颜新炼灵丹在次日送来,那些真正记忆重纳入脑中时,她心绪却不及预想中那样动得厉害,大约是累。
她终于想起来,帝君其实从未告诉她为何当初要换她频婆果,彼时姬蘅说想要,他便给。他说他同姬蘅没什,可他对姬蘅不同她却看得清楚明白。她如今总算有空将这些东西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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