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熬个多时辰,方才宴罢,本应各各散去。夜华却将小糯米团子往怀中推:“阿离先由你照看着,去去便回。”
各路神仙恰来拱手道别,个恍神,他便连人影都不见。
被些许琐事压好几个时辰清明陡然翻上灵台,脑门上立马渗出几大滴清汗,他该不会把那唬小糯米团子话做数,真将拽去天宫吧。
想到这层,手上软和和小糯米团子登时成个烫手山芋。
匆匆迈出大殿。而今眼目下,快点找到糯米团子爹,将糯米团子还回去是正经。
小糯米团子却乍然叹:“呀,是这个姐姐。”
顺着他目光往殿中看去,白衣舞姬们正扮作芙蕖花白花瓣,正中间托个黄衣少女。那女子乍看并无甚奇特之处,形貌间略略寻得出几分东海水君影子来。
难免转过头去看几眼东海水君。
东海水君此时倒是灵敏,察觉目光,咳嗽声尴尬笑道:“正是舍妹。”又上前步到小糯米团子身边:“小天孙竟认得舍妹?”
糯米团子看眼,吭吭哧哧:“认是认得。”却又立刻摆手坚定立场,“不过本天孙与她不熟。”说完又偷觑眼他父君。
事,倒也有几分可信。”
想,若此刻东海水君宣布宴罢,这些神仙们都要乐得手舞足蹈,再找个僻静之处酣畅淋漓大论番。而今却要苦苦在这台面上熬着,只偶尔交头接耳两句,忍得真是辛酸。
听半晌,没听出更有趣味东西,提起酒盏自饮杯。夜华皱眉撤酒壶:“你倒是酒量好,小心喝过,又来耍酒疯。”
十分不屑,东海水君这酒,虽也算得上琼浆玉液,可拿来和折颜酿出酒比,委实是白水。却也懒得理他,左右已撕破脸皮,只怨本上神今日运气不好,出门未翻皇历。
宴到半,已毫无兴致,只想快快吃完这顿饭,好早些回狐狸洞。
问几个小仆从,却无人见过夜华君。
东海水君舍妹如今正眼巴巴地望着坐在身侧夜华君,目光热切又沉寂,哀伤又欢愉。
夜华把着酒盏纹丝不动,瞬间倒又变作初见时冷漠神君。
这是唱哪出?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善感女碰上冷郎君,妾身有心做那藤绕树,无奈郎心如铁妾身满腔真心尽错付?
满意点头,是出好戏,自己给自己倒杯酒,看得挺快活。正到兴味处,丝竹却戛然而止,东海水君舍妹朝夜华方向拜过拜,便在众舞姬簇拥下飘然离去。
夜华转过头来看,似笑非笑:“仙使何以满脸失望之色?”摸摸面皮,打个干哈哈:“有吗?”
当此时,东海水君却啪啪啪拍三个巴掌。
勉强打起精神,便见众舞姬袅袅娜娜入得殿来,手中都握绢扇,穿得甚是凉快。心下好奇,此番又不是东海水君做寿,个小娃娃满月宴,还要歌舞助兴?
丝竹声声入耳。只管探身去取被夜华撤到旁酒壶。
当年有幸被鬼君擎苍绑去他大紫明宫叨扰几日。大紫明宫舞姬,清丽者有之,淡雅者有之,妖艳者亦有之。不得已与她们虚与委蛇三五日,四海八荒便再无舞姬能得意。
瞟眼身旁夜华,他亦是百无聊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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