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两生咒来,倒也并不是个伤天害理法术,不过是助人在个特定时辰里转换性情罢。譬如青丘些在市集上做买卖小仙从前就极喜欢对自己下这个咒。如此,不管遇到多难缠客人,都能发自肺腑地堆起张真诚脸,笑得菊花般灿烂,不至于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但显见得这不是个实诚法术,有违神仙仙德,后来四哥同合计,便将它禁。
倘若此番凤九果真在自己身上下两生咒,唔,她又是为什要下这个咒?想半天,没想明白。下午打个盹儿,揣摩着夜里再去菡萏院走遭。
却不想凤九十分善解人意,不用过去,她倒先过来。
当是时,搭个台子,正独自坐在后院用晚膳。稀星朗月,清竹幽幽,颇有趣致。吃得正高兴,她背上扎捆荆条,猛然从院墙上跳进来,正正砸在饭桌上。桌杯盘碗盏应声四溅,慌忙端个茶杯跳开。
她悲苦地从桌案上爬下来,将背上有些歪斜荆条重新正正,四肢伏倒与做个甚大礼:“姑姑,不肖女凤九来给姑姑负荆请罪。”
和四哥害怕她性子犟,惹急二哥,尚且躺在床上便再遭回毒手,于是将她接回狐狸洞养伤。
劝解她:“酒终究不是好东西……”被四哥瞪眼,只得改成:“折颜酿酒固然是好东西,但你终日拿它来浇愁也忒对不起折颜手艺。须知酒这个东西只能让你得时解脱,待醒过来,烦恼你事情却不会因你饮酒便得到解决。”听这番劝解,凤九终于哇声哭出来:“才不是为浇愁,自然知道喝酒喝不走烦恼,只是因为不喝就难受得想哭,才不能在东华面前哭出来,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哭出来。”
凤九终究只是个丫头,同四哥听,心里都很难受。那也是唯次见着凤九落眼泪。
如今面前这个搂着自己侍女哭得惊天动地,甚没言语摇摇头。
不想见着摇头,她却哭得更凶:“姑……姑……求求你老人家,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成全们吧!来世给你做牛做马,求你成全们吧!”
将沾到袖口上几滴油珠儿擦擦,见她现下是原本样貌,并未用陈贵人凡身,顺眼得多,便道:“你果然是使两生咒?”
她脸皮红红,赞
被她抱着那名侍女抖得如风中片落叶。
嘴角抽抽。她猛然蹲下去捉住自己襟口。
那抖得如风中落叶侍女立刻像打鸡血般振奋地跳起来,边撒脚丫子跑边扯着嗓子喊:“主子又要吐血,你你,快去请皇上,你你,快去拿巾帕,你你,快去拿脸盆……”
掩着嘴角咳声:“唔,你吐慢点,别吐得太急,怕呛着,那先走,先走。”话罢拽着同起进来站在旁目瞪口呆侍女急切地告辞。
从菡萏院到紫竹苑,琢磨路,方才那位陈贵人性情同凤九没有半点相同之处,然她额间确然有朵凤羽花,也确然眼便认出是她姑姑。按说凤九个神仙,即便暂借凡人肉身来住,也万万不该被这凡人生前情思牵绊,此番却如此形容,莫不是……抚着额头沉思片刻……莫不是她在自己身上,用青丘禁术两生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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