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喷薄而出,似场红樱怒雨,洒在胸口,沿着纹路蔓开,片刺目殷红。高阔天,望无际雨夜,匕首摇摇欲坠跌落地上,血珠浸入泥泞土壤。只能听见雨滴坠落,而连呼吸声都不能发出,四围再没有个活物。恐惧终于沿着脚底缓慢爬上心头。君玮向觉得胆子很大,什也不害怕,那是小时候,慢慢长大后,觉得很多东西不能失去,胆子越来越小,那些英勇无畏只是装出来在他面前逞强而已。用手蒙住眼睛,想起个月前,有个遇狼月夜,那夜有无边星光,耀得璧山遍地银辉,有个人站在面前似笑非笑:“你该不会直没发现背后跟头狼吧?”拍着背安慰:“别怕,不是已经被杀掉?你在怕什?”明知道眼泪无用,却不能克制,终于,在这寂寥雨夜里失声痛哭。泪水漫进指缝,想着他:“慕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很害怕。”
很害怕。
也不知过多久,大雨却无丝转小之势,打得密林沙沙作响。
隐约听到前方传来咆哮之声,像是头猛虎。
费力地从泥水里爬起来,想着以卵击石会有多大胜算,结果是没有。以绵薄之力杀死只未成年云豹已是老天打瞌睡,还能杀死只成年猛虎,只能寄希望于老天长睡不起。显然不能抱有这种侥幸态度。不知鲛珠被老虎吞下会有什后果。君师父说这颗封印华胥引珠子神秘莫测,仅以自身之力便能支撑个死人足足活够三年。不晓得它能支撑头猛兽多活多少年。最坏境地是,今晚以后世上将产生头长生不老老虎,而它还不是小黄,这对于大自然食物链及生态系统平衡打击真是不可估量……向着虎啸声相反方向拼命奔跑,其实,怎样都好,没什本事,可能已活不过今晚,可就算不能活着走出这片密林,也不能贻害苍生。虽然有点怕,还是紧紧握住手中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匕首,颤抖地对准胸口地方比比。如果被那头畜生发现,就将匕首狠狠扎进胸口吧,必须得毁这颗鲛珠。
紧张地等待着,虎啸声却没有响起。雨滴砸进泥洼里,溅起朵朵散落水花,随落雨而至凌乱脚步声定在身后。这样大雨,却能听到急促呼吸,“阿拂”。沙哑得都不像他声音。怔怔站在那里,像等待千年万年,却没有回头勇气。眼角处看到他右手持剑,剑柄宝石发出幽蓝光泽,映得衣袖处抹显眼红,似晕开朵胭脂,风雅到极致。这是他。能感到他手缓缓搭在肩上,顿下,越过肩膀横在胸前,把将揽进怀中。大雨滂沱,可听不到任何声音,只觉得天荒地老,沧海化劫灰。他嘴唇贴在耳畔,听见渐渐平复呼吸,良久,极轻声:“你吓死。”这是他。明明什也闻不到,却感到清冷梅香牢牢裹住自己,两只手颤抖地抱住他手臂,仿似看到茫茫冰原里万梅齐放盛景。这是他。听到自己颤抖声音:“以为,再也见不到你。”身体被更紧地搂住,却小心避开左肩处被云豹抓出伤痕,冰冷手指抚上眼睛。前刻还觉得活不过今夜,而此时此刻,慕言他就在这里,所有令人不安东西都羽化灰飞,可更大悲伤却漫溢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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