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也许他们会去而复返,慕言走后日,仍静静躲在青藤之后,第二日估摸不会再出什纰漏,才跌跌撞撞出洞去附近溪潭。披着湿透长发重回洞中之时,却愣愣看到青衣女子正立在石床旁垂着头以纸拓画。
要躲避巳来不及,她抬起头来,双杏仁般眼睛瞬间瞪得老大。日光懒洋洋铺在洞口,缓缓走近两步,轻声道:“三月不见,别来无恙否,苏仪。”
她手中画纸抖,牢牢盯着,半响,眼中竟滚出泪珠:“不知你是人是鬼,还是你直就在这个山洞里?可你为什现在才出现呢,嫂嫂,你该来见不是,是哥哥啊。”
和她打招呼完全是迫下得已,却没料到她会这样哭出来,虽然也经常掉眼泪,但最怕别人在面前哭,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转身便要走,身后传来她蓦然抬高哭腔:“你如何忍心,嫂嫂。”
洞口刮起阵小风,几片秋叶随风落地,不管不顾地想走,已走好几步,双腿却自己缓下来,还是停住脚步。
身去追,被苏仪狠命拦住,洞里响起她轻哑哽咽之声:“它若真是嫂嫂,岂会舍得扔下你独自飞走,退万步说,就算她是嫂嫂,难道你要同只蝴蝶过辈子?”
红蝶越飞越远,消失在白色月光中,慕言背对着,看不清脸上是什表情,没有再抬步去追,却也没有说话。大约他终于清醒,那不是。苏仪说得对,若那是,怎舍得丢下他。舍不得。
火把重新燃起,他颀长身影投在青藤上,伸手就能触到,试着想要接近,最终还是作罢。长长沉默里,苏仪轻声道:“哥哥,嫂嫂她,是怎样?”
洞中只闻松脂燃烧时微弱“噼啪”声。他声音低低响起:“很会跟撒娇,偶尔耍耍小脾气,经常哭鼻子。”
苏仪顿顿:“若是这样小姐,天下到处都是,哥哥你何苦……”
背后阵寒率,苏仪抽噎声近在咫尺:“你坠下山崖那日,哥哥他也陪你同坠下去,他想耍追你,山崖下江流滚滚,历尽艰辛,可最后寻到却只是你套紫衣,你不知影卫找到他时他是何种模样,几乎半条命都让江水冲走。可回到行宫,他绝口未提起你,休息半日便着手父王出殡之事。他遇事向来沉着以对,们都以为他是时执迷,看样子已经想通,却没想到父王出殡之后,他摈除切外事,将自己关在房中整整三日。即位那天,他手中端着你灵位,亲自将它放在身旁后座之上,你定不晓得,那灵位是他三日里不眠不休笔划亲手雕刻出来。”
抬头望着天,
他转过身来:“那是在时候。”没什表情地俯身收拾石案上琴具:
“不在时候,她比谁都坚强。”
泪水模糊双眼,滑下脸颊,竞忘抬手去擦。阵风吹来,微微撩起青藤,吓得赶紧止住眼泪,只是虚惊场,抬眼看到他们前后缓缓踱步出洞背影,洞中洒下大片松脂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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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那是句点,未曾料到,句点并不在此处。慕言没有发现,因洞中没有活人生存痕迹。是死人,无须什用餐杯盏,亦无须什驱兽火事,加之身上乏力,在他之前,已有两日未曾踏出挡身穴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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