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缓缓勾起,握着手轻轻贴在他脸上:“真能吃?”
或者即便在他未归之时先步离世,也会努力让自己去往他身边。书信每日如鸿雁飞来,皆是他字迹,那他就还是平安。体力却渐渐不支,近日发现,连听觉都不甚灵敏。捷报传来那日,吴城下入冬第场雪。飞扬初雪似朵朵白梅,盛开在王城半空,落到指尖,微有冷意。
冬月二十七,大雪纷飞,盛装立在吴城城墙之上,等待慕言凯旋而归。
额际如他出征前夜,绘白梅做饰,柔软狐裘之下,水蓝长裙迤逦曳地七尺。
高高城墙之下,看到臣子们分作两列,立在石道之侧,而城外白梅似有凌云之意,雪中开得更盛,光是想象,已能闻到弥漫冷香。
执夙在旁扶着,直试图哄回去:“陛下圣驾要未时才能到城郊,此时方过巳时,又下这样大雪……”
烛之下,他在额际伤处画下枝白梅。铜镜中,那浅浅花痕贴着鬓角长出,端丽又明艳,很是好看。不知他用意为何,良久听到他道:“原本是想给你画眉,但你眉本就长得漂亮,不用画已经很好。”
原来是这样,他虽不喜欢将回忆看得太重,但这些寻常夫妻常做闺阁之事,他也想给留下些回忆。
他以手支胰,含笑端详:“画得好不好?”
点头煞有介事点评:“嗯,枝白梅出墙来,从此君王不早朝。”看到他抬起眼帘,微微眯眼,赶紧退到床角:“说着玩儿,你你你,你先不要过来。”
他靠近步:“过来会怎样?”
摇摇头:“他会提早回来。”
执夙不相信,却拿没有办法。
巳时末刻,像是从极遥远地方传来,凯旋之音落入耳际,伴着严整行军之声,轻声问执夙:“你听到?”
未等到她回答,却看到石道尽头匹奔马急速而来。天地间似乎再没有其他声音,唯有渐近马蹄声敲在心口,熟悉身影出现在眼底,把推开执夙扶执,提着裙子冲下城楼。曳地裙裾舞在风中,看到他翻身下马,遥遥向张开手臂。那刹那,似乎有线光透过灰色云层,连那些厚重鹅毛雪也变成六棱冰花,轻盈透明起来。扑进他怀中,冰冷铠甲掠过手指,禁不住让人打个寒颤,但看着他,那微微瘦削好看眉眼却含着安心笑,眼睛里倒映出影子。
想用手去触摸他脸,最后只是停在眉间:“会煲燕窝粥,回家做给你吃。”
继续往后退:“那你要答应不会做什过分事。”
他笑笑:“你觉得可能吗?”
“……”
翌日慕言出征,正是冷风干裂,站在宫城上看着他,却没有送他出城门。
他答应会很快回来,那这就不是场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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