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水手听说要换人,以为这事也许和“新生活”有点关系,探询似插嘴问道:“师爷,县里这些日子怕很忙吧?”
“说他们是无事忙。”
“师爷,猜想定有件大事情……想是真……听人说那个,定是……”老水手趑趑趄趄,不知究竟怎说下去,他本不想说,可又不能长久憋在心上。
长顺以为新闻不外乎保安团调防撤人。“保安团变卦吗?”
“不是。听人说,‘新生活’快要来!”
夭夭,因为人长大应合老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夭夭就得嫁出去。
夭夭领悟得这句笑话意思,有点不利于己,所以不再分辩,拾起地下线狗尾草,衔在口中,直向竹林方跑去。二姑娘口中叫着“夭夭,夭夭”,也笑笑走。老水手却留在那里看他们下橘子,不即去看那个新窖。
税局中人望定长顺两个女儿后身说:
“滕老板,你好福气,家发人兴。今年橘子结得真好,会有两千块钱进项吧,发笔大财,真是有土斯有财!”
长顺说:“师爷,你哪知道们过日子艰难!这水泡泡东西,值什钱,有什财发?天下不太平,清闲饭不容易吃,师爷你哪知们乡下人苦处。稍有几个活用钱,上头会让你埋窖?”
他本想把“新生活”三字分量说得重重,引起长顺注意,可是不知为什到出口时反而说得轻些。两人因此都不曾听清楚。于是老水手又说:“新生活来,当真!”
税局中人和橘子园主人同声惊讶问:“什,你说……新生活要来吗?”事实上惊讶原因,只是“新生活”这名词怎会使老水手如此紧张,两人都不免觉得奇怪。两人神气,已满足老水手本意,因此他故意作成千真万确当神发誓样子说:“是,是,那个要来。他们都那说!
在坳上还亲眼看见个侦探扮作玩猴子戏问到县里还有多远路,问明白后就忙匆匆走。那样子是个侦探,天生贼眉贼眼,好象正人君子委员架势,赌咒说他是假装。“
两个人听得这话不由不笑将起来,新生活又不是人,又不是军队,来就来,派什侦探?怕什?值得大惊小怪!两人显然耳朵都长点,明白下边事情多点,知道新生活是什,因此并不觉得怎害怕。听老水手如此说来,不免为老水手慌张好笑。
税局中人是看老《申报》,因
那税局中人笑将起来,并说笑话,“滕老板,你好象是怕开借,先说苦,苦,苦,用鸡脚黄连封住口,免得开口。谁不知道你是萝卜溪‘员外’?要银子,窖里怕不埋得有上千上万大元宝!”
“老先生,窖里是银子,那可好。窖里全是红薯!
师爷,说好倒真是你们好,什都不愁,不怕,天塌有高长子顶,地陷有大胖子填。吃喝自在,日子过得好不自在!
要发财,积少成多,才真容易!“
“常言道:这山望见那山高,你哪知道们苦处。们跟局长这里那里走还不是个‘混’字,随处混!月前局长不来,坐在铜湾溪王寡妇家里养病,谁知道他是什病?下面有人来说,总局又要换人,换人,还不是上下齐换,大家卷起行李铺盖滚蛋。”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