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不作声时,老水手于是又想起“新生活”,他抱点杞忧,以为“新生活”来,这地方原来切,都必然会要有些变化,夭夭姊妹生活也定要变化。可是其时看看两个女,却正在船边伸手玩水,用手捞取水面漂浮瓜藤菜叶,自在从容之至。
过完渡,几个人起下船,沿河坎小路向着萝卜溪走去。
河边下午景色特别明丽,朱叶黄华,满地如锦如绣。回头看吕家坪市镇,但见嘉树成荫,千家村舍屋瓦上,炊烟四浮,白如乳酪,悬浮在林薄间。街尾河边,百货捐税局门前,支高桅杆上,挂条写有扁阔红黑大字体长幡信,在秋阳微风中飘荡。几十只商船桅尖,从河坝边土坎上露出,使人想象得出那里河滩边,必正有千百纤夫,用谈笑和烧酒卸除天劳累。对河大坳上,老水手住祠堂前,那几株老枫木树挺拔耸立,各负戴身色彩斑斓叶子,真如几条动人彩柱,……看来切都象征当地兴旺,尽管在无章次人事管理上,还依然十分兴旺。
海去洗脚?多远条路!”弄渡船面悠悠闲闲巴船,面向别过渡人说:“说知道就知道。还知道宣统皇帝退位,袁世凯存心不良要登极,们湖南人蔡锷不服气,掌把他推下金銮宝殿。把个袁大头活活气死。人老成精,知道事情多咧。”
几句话把满船人都逗笑。
大家眼光注意到夭夭和她那个精巧竹背笼。那背笼比起般妇女用,实在精细讲究得多。同村子里女人有认得她,就带点要好讨好神气说:“夭夭,你那个斗篷还要讲究!”
夭夭不作声,面对汤汤流水,不作理会。心想:“这你管不着!”可是过会儿,却又回过头来对那女人把嘴角缩缩,笑笑,“金子,你怎!大伙儿取乐,你唱歌,可值得?”
金子也笑笑,她何尝不是取乐。即或当真在唱歌,也照例是使人快乐使自己开心。
渡船到河中时,三姑娘向老水手说:“满满,你坳上大枫木树,这几天真好看。叶子同火烧样,红上天,天烧到夜,越烧越旺,总烧不完。们在对河稻草堆上看到它,老以为真是着火。”
老水手捉住把柄说:“夭夭,你才说不爱好看东西,别事不管,癞蛤蟆打架事从不在意,你倒看中坳上那枫木树。还有小伙子坐在枫木树下唱歌,你在对河可惜听不着。
你家橘子园才真叫好看,今年结多少!树枝也压断许多吧。结万千橘子,可不请客!因为好看,舍不得!“
夭夭装作生气样子说:“满满,你真是拗手扳罾,不同你说。”
两姊妹是枫木坳对河萝卜溪滕家大橘子园滕长顺女儿。守祠堂老水手也姓滕,是远房同宗。老水手原来就正是要到她家里去,找她们父亲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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