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高加林和刘巧珍
谣言立刻在全村传播开来。
他们坏名声首先是从庄里几个黑夜出去偷西瓜小学生那里露出来。他们说有
晚上，他们看见以前高老师在村外打麦场麦秸垛后面，正和后村巧珍抱在块亲嘴哩。又有人证实，他看见他俩在个晚上，块躺在前川道高粱地里……谣言经过众人嘴巴加工，变得越来越恶毒。有人说巧珍肚子已经大
；而又有人说，她实际上已经刮个孩子，并且连刮孩子时间和地点都编得有眉有眼。
风声终于传到刘立本耳朵里。戴白瓜壳帽二能人气得鼻子口里三股冒气！这天午饭时分，他不由分说，先把败坏门风女儿在自家灶圪里打顿，然后气冲冲地去找前村高玉德。”二能人”现在才恍然大悟：这多天来，巧珍能得刷开，天衣服三换，黑天半夜在外面疯跑，原来都是为高玉德那个败家子儿啊！他先跑到玉德家破墙烂院里，站在门外问高玉德在不在。加林妈在窑里告诉他：老汉不在。
“这亮红晌午，都在家里吃饭哩，他跑到什
地方去？”立本在院里坚持问。”大概又到自留地刨挖去。”加林妈跑出来，让村里这个体面人进窑来坐坐。立本说他忙，掉转头就走。
他出大门，下小河，拐过个小山峁，径直向高玉德自留地走去。路上他在心里嘲笑：”哼，就知道在土里刨！穷得满窑没件值钱东西，还想把
女子给你那个寒窑里娶呀！尿泡尿照照你们影子，看配不配！”
他老远照见高玉德正佝偻着罗锅腰锄糜子，就加快脚步向那边走去。他上地畔，尽管满肚子火气，还是按老习惯称呼这个比他大十几岁同村人：”高大哥，你先歇歇，有话要对你说。”高玉德看见村里这个傲人，在这大热天跑到地里来找他，慌得不知出什事，赶忙把锄往地里载，向立本迎过来。
他俩圪蹴在土崖影下，玉德老汉把旱烟锅给他递让过去。立本摆摆手，说：”你吃你，嫌那呛！”他说着，从口袋里摸出根四川出”工”字牌卷烟噙到嘴里，拿打火机点着，加烟带气长长地吐口，拐过头，脸沉沉地说：”高大哥！你加林在外面做瞎事，你为什不管都？咱这村风门风都要败在你这小子手里！”
“什事？”高玉德老汉吃惊地从白胡子嘴里拔出烟锅，脸对脸问立本。”什事？”刘立本闪身站起来，嘴里气愤地喷着白沫子，说：”你那个败家子，黑天半夜把巧珍勾引出去，在外面疯跑，全村人都在传播这丢脸事。刘立本臊得恨不能把脑袋夹到裤裆里，你高玉德倒心安理得装起糊涂来！”刘立本说着，夹卷烟手指头气得直抖。
“啊呀，好立本哩！确不知道这码子事！”高玉德老汉冤枉地叫道。”现在就叫你知道哩！你要是不管教，叫碰见他胡骚情，非把他小子腿打断不可！”
高玉德虽然辈子窝窝囊囊，但听见这个能人口出狂言，竟然要把他独苗儿腿往断打，便”呼”地从地上站起来，黄铜烟锅头子指着立本白瓜壳帽脑袋，吼叫着说：”你小子敢把加林动指头，就敢把你脑壳劈！”老汉脸凶气，像头逗恼老犍牛。乘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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