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个娃娃,弄下什事?”高明楼惊讶地问。
“唉,真叫人没法提!高玉德那个缺德儿子勾引巧珍,黑地里在外面疯跑,弄得满村都风风雨雨。你看这人现在活成个甚!”刘立本咽口唾沫,难受地把头倒勾下来。高明楼下子笑:”哈呀,还以为是什事哩!不就是他们两个谈恋爱吗?””狗屁恋爱!连个媒人也没经,黑天半夜在外面鬼混,把先人都羞死!”刘立本抬起头,气愤地吼叫起来。
高明楼把刘立本溅在他脸上唾沫星子揩掉,说:”立本,你整天走州过县做买卖,思想怎还这古板?你没吃过猪肉,连猪哼哼都没听过?现在年轻人还像咱们过去那样吗?你还没见多着哩!前几年都要到大寨参观回,路过西安、太原,看见城市青年男女,在大街上稠人广众面前胳膊套胳膊走路哩!开始看见还觉得不文明,后来看惯才觉得人家那才是文明……”刘立本听亲家这番话,又气又失望。他原来还想叫明楼训顿高加林,想不到明楼竟然指教起他来。他嘴唇子抖着说:”加林是个什东西?文不上武不下,糟蹋巧珍哩!”高明楼眼瞪:”怕人家加林看不下巧珍哩!只要人人家看下,你能都能不过来哩,还说人家糟蹋你女子哩!”
“加林有个什出息?又不会劳动,又不会做生意,将来光景烂包!””人家是高中生
高家村,说明他不是个简单人。他老谋深算,思想要比般庄稼人多拐好多弯。
高明楼路低头走着,思谋着这件事,觉得没什好办法能使他心灵安宁些。
他走到大马河河湾岔路上,抬起头向村里照照,突然看见他亲家刘立本圪蹴在棵老枣树下抽卷烟。他心想:大概到内蒙古又买匹便宜马,等着给他能哩!
刘立本在亲家母家里吃完饭,就圪蹴在这里等上明楼。
女儿给他做下丢脸事,使他感到自己个子都低几寸。他现在想让明楼先把加林收拾顿,把这事先镇压下去。然后得马上给巧珍找人家。今年能出嫁就出嫁,最迟不能拖过明年。女子大,不寻人家,说出事就出事!他还想让明楼出面,说服巧珍和马店马拴结亲。他是书记,面子大!
高明楼走到枣树下,很自然地蹲在立本对面。两亲家先让番烟。明楼嫌卷烟太硬,立本嫌纸烟没劲。两个人只好各吸各。”怎样?又买便宜货吧?能挣多少钱?”明楼问他生意人亲家。”挣钱顶个球!”立本粗鲁地叫道,情绪败坏地把头拐。
“头次听你把钱不当回事。”明楼脸上露出丝讽刺笑容,同时也不知道亲家有什不高兴。看他满脸气呼呼样子,就问:”你有什不顺心事?你今年钱挣得快把口袋都撑破,还不满意吗?而今这政策正是你好政策!”他又不由得露出讽刺笑容。
“好你哩,不要挖苦。现在滚油浇心哩!”刘立本两条胳膊朝亲家摊,脸上显出副哭相。
高明楼看他这样子,也认真起来,说:”哭半天还不知道你哭谁哩!你说你倒究出什事嘛!”
刘立本把正在抽半截子卷烟扔到旁边草地上,难受地说:”巧珍给做下丢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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