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幸福感情立刻涌上高加林心头,使他忍不住在哗哗雨夜里轻轻吹起口哨。
第二天,加林收到老景张纸条,上面简短写着几个字;你干得很出色。等着你下批报道。什时候回县城,由你决定……高加林遵照老景指示,把南马河抗灾报道篇又篇发回到到上。晚上和早
也看不见谁,摸索着相跟前进。河道里山洪咆哮声震耳欲聋,雨仍然飘泼似地倾泻着。公社文书边跌跌爬爬,边给他谈全公社已知受灾情况和公社救灾措施。高加林在心里记录着。书记刘玉海声不吭,走在前边。
到寺佛大队后,他们刚落脚,村里就跑来许多人,个个哭鼻流水,纷纷告诉刘玉海塌多少窑,冲走多少牲口,毁坏多少庄稼……刘玉海胳膊腿都缠着纱布,脸黑苍苍,大声问队干部:”人怎样?”大家回答:”人都在哩!”
刘玉海没受伤左胳膊抡,吼雷船喊道:”只要人在,什也不怕!”
这声把大家顿时喊得精神振奋起来。刘玉海马上把队干部们拉在公窑灶火圪土劳里,在地上圪蹴成圈,商量起救急办法。高加林也被刘玉海这声喊叫强烈地震动。他侧过头,看见圪蹴在庄稼人中间刘玉海,形象就像《红旗谱》里朱老忠样粗犷和有气魄。他看到他浑身都带着伤,还这样操心老百姓事,心里非常感动。生活中有马占胜、高明楼这样*猾干部,同时也有刘玉海这样好干部啊!马占胜虽然给他走后门,但他在内心里并不喜欢他。刘玉海虽然第次见面,他就被这个人强烈地吸引住。
他想起刚才老刘那声喊叫,灵感立刻来。他把笔记本和钢笔从塑料袋里掏出来,写下他第篇报道题目:《只要有人在,大灾也不怕》。
他就着公窑里微弱灯火,专心写起这篇报道。外面哗哗大雨和河道里山洪声喧嚣成片巨大声响,但他都听不见。他激动得笔杆抖颤,在本子上飞快地写着。消息报道门路架数他都懂得–他经常读报,各种体早都在心中熟悉。写完稿子后,他就跟刘玉海到救灾现场,泥把水把地和众人起干起来。第二天早晨,他把他报道托公社邮递员送到老景手里。晚上,他和刘玉海、文书同回到公社,参加次紧急会议。会上,各队回来干部分别汇报情况。高加林第次参加这样会议,但他毫不拘束地向许多人提问,搜集具体情况和些英雄模范事迹。
会后,除过值班人员外,刘玉海给大家安排三个钟头睡觉时候,然后半夜里又准备出发。
高加林没有睡。他在煤油灯下又连续写三篇短通讯和篇综合报道。他写完后,出来站在公社门前,舒展下胳膊腿。
这时候,县上有线广播开始播音。首先是本县节目,广播上传来报黄业萍圆润洪亮普通话:”……员同志们,现在请听加林采写报道:《只要有人在,大灾也不怕》……”亚萍声音听起来有点激动,尤其是读到刘玉海那段事迹时很动感情;播音节奏似乎也比平时要快点。
高加林站在窑檐下,心咚咚地跳着,直听完他第篇报道–尊敬景老师连个字都没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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