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回到家里,三个孩子饿得嚎哇哭叫,她老婆又跑出去为骂仗村妇去调解是非,上顿饭碗筷都没洗撂在锅台上,这时他才感到对生活有点灰心。
他个人坐在灶火圪崂拉风箱,饭还没熟,三个孩子象土匪样扒在锅上,三下五除二就吃得差不多。这时他也不由地想起早年间太原钢厂好吃好喝。顿顿白蒸馍大肉菜,喷鼻香!那时他顿才吃三个白馍?真是不可思议!要是现在话……他在家里胡乱吃喝点,就又投身到轰轰烈烈g,m运动中去。只有在这社会大风大浪中,他才把饿肚子放在边,精神上享受着种无限快活。
自从石圪节公社集中十几个队民工在他们双水村搞农田基建大会战以来,孙玉亭更是兴奋得不得。会战总指挥是公社副主任徐治功,副总指挥是公社武装专干杨高虎。后来公社又研究,要
在家乡找个媳妇,参加农业生产呀。
这可把玉厚急坏!好说歪说,就是说不转玉亭。玉厚没有办法,只好打问着给他找媳妇。那年头,他家穷得钱没钱,粮没粮,他身边已有三个孩子,孩子年纪又都小,没什帮手,尽是连累,家人时不时都饿得浮肿。可弟弟已经二十六岁,也确该娶媳妇。
而玉亭为此还天天给他妈哭鼻子,说他年纪再大,娶不下媳妇,这辈子就算瞎活。他母亲也陪着玉亭哭哭啼啼。
玉厚看玉亭这样没出息,才知道他半辈子辛劳,企图给孙家造就个光宗耀祖人物指望落空。但他心平气静,并不为此而过分地懊悔。是啊,这是命运。正如辛劳年营务庄稼,还没等收获,就被冰雹打光,难道能懊悔自己曾经付出力气吗?
好,那就给弟弟娶媳妇吧。他四处疯跑着给玉亭打问对象。但是,所有人家财礼都要得太高,他就是把家人骨头卖也出不起。
在万般焦急中,他又想起柳林镇老拜识,于是又写信求他帮忙。
本来他是有病乱求医,并没抱多大希望,可不久老朋友却热心地回信,说离柳林镇二里路有个女子,愿意跟玉亭。老陶说玉亭大概也认识这女娃娃,这女子在柳林镇小学和玉亭同过学,官名叫贺凤英。
玉亭确认识凤英,于是就亲自去趟柳林镇,把贺凤英当下就接回来。玉厚立马闹腾着借钱借粮,尽量体面地给弟弟办婚事。接着又搬家腾窑,另起炉灶……前后折腾,除借窑住不算,还欠下河滩帐债,使他许多年日子都翻不过来。
到后来,玉亭因为不会劳动,加上贺凤英不会过光景,日子过得没棱没沿,连他光景也不如。但他除过能供得起他旱烟和碗剩饭外,再没有能力照管他……但话说回来,孙玉亭本人觉得,他现在穷是穷,倒也自有他活人番畅快。
玉亭是大队党支部委员、农田基建队队长、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主任,身三职,在村里也是个人物。全村开个大会,尽管他衣服不太体面,但也常是坐主席台人。他又有文化,上面来个什文件或材料,书记田福堂和副书记金俊山都不识字,回回都是他给众人宣读。这时候,全村大人娃娃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使他感到非常满足,把饥肠饿肚早已忘得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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