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丹丹花儿背洼洼开,有什心事慢慢价来……这歌好象正是给他们两个人唱,这使他们脸如同火样烫热。
“少安哥……你……”润叶不好意思地望着他。“唉……”少安只是长叹口气,低下头。
“噢——润叶!噢——润叶……”
村头公路上,猛然传来田福堂拖长音调呼唤声。两个人都惊,扭头看见田福堂正站在村头公路边上。他显然看见他们,但知趣地没有走过来,只是又叫着说:“润叶,快回去吃饭嘛,你妈都等你好阵……”润叶气得牙咬住嘴唇,没给父亲应声。
少安慌忙站起来,把两只桶提到河边,舀起担水,给润叶也没招呼声,就低着头担上上坡。
里没什硬正吃,只喝几碗稀饭,每往上担回水,他几乎都是在拼命挣扎。天太热,他干脆把那件粗布褂子脱撂在河边,光着上身担。
担几回水,他实在累得不行,就用搭在肩膀上揩汗毛巾,在河里洗洗脸和上身,然后穿起那件破褂子,来到河边棵柳树下,卷着抽旱烟。
他刚把卷起旱烟点着吸口,就听见身后面似乎有脚步声。他扭头看:啊?是润叶!
天!她怎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少安又惊又喜又慌又怕——他闪身站起来,看着走到他面前润叶,嘴张几张,不知该说什。
润叶也只好站起来,心烦意乱地顺着河边向村子里走去。
田福堂看女儿回来,也就折转身子在前面先走。
唉,他们等于什也没说,就被田福堂声喊叫给冲散……润叶气恼地回到家里,两只很秀溜新鞋在河滩里糊满泥巴,副叫人看怪不好意思狼狈相。
福堂并没有提起刚才任何点事,但心虚女儿立刻给父亲解释说:“想出去在村子里转转,在前面公路上碰见少安担水,和他拉几句话……地旱得真厉害,庄稼眼看要晒死!”
“今儿个这几斤羊肉是在罐子村买,刚杀新羊肉……润叶快吃!”田福堂帮助老婆把盘羊肉饺子端上炕来,招呼让女儿吃,好象他根本没听见女
他终于咄呐地说:“你怎……”
“今天是星期天。昨天下午就回来……”润叶红着脸问他:“你浇地哩?”
“嗯……”少安用湿毛巾揩下脸上热汗珠子,“庄稼快晒干……”“那光靠人担水浇地怎行哩?”她在旁边块圆石头上坐下来。
少安也只好局促地坐在他原来坐地方,两个人离得不远不近。他回答润叶说:“光浇几畦菜……”两个人立刻就进入到种紧张状态中。他们还都不由地向村子那里张望,看有没有人看他们。好在现在是中午,劳累庄稼人都睡。没有其它什声音,只有河道里叫蚂蚱单调合唱和村庄那里传来两声懒洋洋公鸡啼鸣……这时候,对面很远山梁上,飘来个庄稼汉悠扬信天游。少安和润叶听声音,就知道是他们村红火人田万有在唱。万有大叔正从远山条小路上向村里走去。少安和润叶不由相视笑,然后便敛声屏气听着万有叔又酸又甜信天游——说下个日子呀你不来,硷畔上跑烂十眼鞋。
墙头上骑马呀还嫌低,面对面坐下还想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