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车里叹
口气。
汽车终于折进省委大院，缓缓地滑到他
家门口。
这是个空荡荡院落，有座二层小楼。这是省委大院里比较陈旧所住家宿舍。
乔伯年到职后，省委办公厅把他安排在已调到中央原省委书记住地方——那里条件当然要好得多。但他就看上这地方。来这地方闲置着，二来有个大院落，他还能在其间营务点什
庄稼。他有个癖好，爱在自己住地方种点玉米什。在他看来，即使从欣赏角度来说，庄稼比之名花异草却有种更为淳朴美感。
乔书记走进自己小院子，不免惊讶地愣住。他看见些人正在他院子里移花栽草，忙乱成团，对他来说，这是种破坏，而不是美化。
出时间来。他对这个农科中心抱有极大希望。这里有农学院、林学院、省农业科学院等十几个科学研究和教学单位，拥有科技人员三千多人，仅教授和副研究员以上就有二百五十人左右，真正是人才荟萃之地——这在全国也是不多。毫无疑问，今后全省农业大发展，必须发挥这个科学中心作用。
昨天出发时，他准备当天就返回省城——因为省上还有些急迫问题等待他解决。但他却推迟到今天下午才回来。
这个农业科研中心所在地仅是个小镇，几千名科技人员生活直存在严重问题。
粮、菜、煤、水和各种生活需要根本不能保障。他昨天到那里，科学家们就纷纷诉苦。他立刻决定晚上召开有关方面负责人紧急会议，研究解决办法。除过先临时采取些措施外，他准备返回省里后，着手研究将这里镇级建制改为县级建制，以便更好地解决这个远离大城市科研中心在后勤方面问题。尽管这两天他又跑路又熬夜，疲惫不堪，但他高兴是他没有虚行这趟。
现在，汽车已快要到省城。南面逶迤山岭已经显出他清晰面目，如同屏风般立在天边。城市依傍着南岭，在广大平原地区展开，此刻在春雨中灰漠漠片看不见从东到西边沿。
“谁让你们移栽这些东西呢？”他问其中个人。“张秘书长”。那人回答他。
“你去叫他到这里来下。”
那个人走后，他对其余忙碌人说：“你们不要搞，这些花草从哪里移来，再移回哪里去。”
这些移花栽草人都停止干活，个个面面相觑，不知他们把什弄错。
汽车驶过郊外大片蔬菜地和工厂区，进入市内。
这季节白天仍然是短暂。当汽车上二十华里长解放大道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加之天阴得很重，城市实际上已开始它夜晚生活。
路灯映照着积水街道，象条条灿烂银河。两边人行道挤满匆匆行走人群，各种雨伞组成望无际“蘑菇林”。主干道上穿梭着各种车辆；个接个叉路口，红灯绿灯在交替闪烁。
“伏尔加”速度慢下来。
乔伯年侧过脸，看见外面几乎每个公共汽车站，都涌满黑鸦鸦人群。有车站好不容易来辆车，车上车下挤成团，迟迟开不走。他知道人们在这大雨天挤不上车是什滋味；他也知道这些人在抱怨，在咒骂，片叫苦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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