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又复原成另外那副样子,向大桥头他那个“王国”走去。
因为还是早晨,聚在大桥头揽活工匠还不很多。旁边大街上,上班人群倒非常拥挤;自行车和行人组成洪流,不断头
两个月,他又经历什样生活……金波静静地听完他叙说,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说:“能想得来,赞成你做法!虽然咱们出身低层人家,但不能小看自己。们这样生活,精神上并不见得就比那些上大学和当干部人差!你看书比多,你更能明白这些道理……”“不过,对来说,这种生活付出代价太大。和你不样。家里老老,小小,这大,按说应该守在老人身边尽孝心。现在,把切都扔给爸和哥……”少平点着金波递过来纸烟,情绪满含着忧伤。金波用安慰口吻说:“象们这种人,实际上最重情义。们任何时候都不会逃避自己对家庭和父母应尽责任。但们又有自己生活理想呀!比如说你吧,根本不可能变成少安哥!”
“是呀,最叫人痛苦是,你出身于个农民家庭,但又想挣脱这样家庭;挣脱不,又想挣脱……”话到此时,两位朋友便不再言语,长久地陷入到种沉思之中。桌子上那只旧马蹄表有声有响地走着,屋子里弥漫着烟雾。外面不远处电影院大概刚散场,嘈杂人声从敞开窗户里传进来,仍然没有打破这间小屋沉静。他们各自抽各自烟,也不知道都想些什。
晚上睡下后,他们还是合不住眼,从小时候双水村说到上初中时石圪节;又从石圪节说到原西县上高中那些日子。他们说自己事,也说其他同学事。自高中毕业分手后,许多同学情况他们都不知道。记得那时间,大家都信誓旦旦地表示,他们全班同学有天还会重新相聚。现在看来,那纯粹是种少年之梦。旦独立地投入严峻生活,中学生浪漫情调很快就烟消云散。
两个好朋友直把话拉到天明。尽管晚上没睡觉,但他们仍然十分兴奋。
吃完早饭后,金波对他说:“你干脆也来邮局和起扛邮包!等爸跑车回来,让他给领导求个情,或许可以。这里天块毛五分钱工资,没在社会上揽工赚钱多,可是工作比较稳定。”
少平谢绝金波好意,他说:“咱们最好各干各。好朋友自闯江山,不要挤在块个看个难过!”金波马上又同意他看法,只是问他:“那你如今在什地方干活?”
少平撒谎说:“还在阳沟,另找个主家……”少平不愿再给金波添麻烦,就立刻和他朋友告辞。
金波把他送到邮政局大门口。他们也没握手——对他来说,握手反而很别扭。
少平离开邮政局,本来应该到东面汽车站去取他行李,然后到大桥头等待“招工”,但他已经给金波说他有活可干,就只好在金波目送下直向桥西走去——走向那个虚构“工作地点”。
当他走到麻雀山根下丁字路口时,估计金波早已经回邮政局,这才又折转身从原路返回东关。他来到汽车站,取出自己那卷破烂行李,然后又走进厕所,把身上新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上那身揽工汉行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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