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从哪方面说,这个婚礼润叶非得去参加不行。
丽丽和惠良婚礼搞得十分铺张。主办人是惠良叔叔武宏全,这位地区驻省会办事处主任,神通广大,气派非凡,完全按省里接待贵宾规格,搞几桌山珍海味。除过双方家长、文化局长杜正贤和劳动局长武得全外,前来吃喜宴大部分是地区部局长。让润叶感到难堪是,她公公李登云也来。两个人尽管没有坐在个桌子上,但世界上也许再没有这令人别扭事。新婚夫妇幸福和他们双方家长喜庆气氛,从不同角度同时刺激着田润叶和李登云——公公和儿媳妇都各有各辛酸!
聪敏丽丽和惠良都看出润叶困难处境。惠良向丽丽耳语几句,丽丽就对旁边润叶说:“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会……”润叶尽量忍着没让泪水从眼里涌出来。她站起来拉着丽丽,手在好朋友肩背上亲切地抚摸下,想说句祝福她话,但不知说什是好。
她于是又和惠良打个招呼,就个人匆匆出宴会厅。
她来到灯火通明大街上。初冬夜晚彻骨般寒冷。冰凉街道,冰凉夜空,当头悬着轮冰凉月亮。她心也是冰凉。
块吃饭,见她进来,两个人都站起来。少平赶忙叫声:“姐!”
在这里猛然见到少平,不知为什,润叶不由得兴奋起来。她开始询问双水村和她家里情况。少平就给她细说通,并且还转弯抹角让她知道少安许多情况。少安!少安!你现在活得多美气啊!
提起少安,种难以抑制痛苦,就使她不由默默低下头。流逝往事此刻又回到她心间。那梦魂般信天游也在她耳边萦绕起来——正月里冻冰呀立春消,二月里鱼儿水上漂,水呀上漂来想起哥!
想起哥哥,
想起哥哥,
她个人低着头慢慢地在街道上转悠。她不急于回团地委;也不知道自己往何处走。
现在,她竟然不知不觉转悠到二道街自由市场上。这里也已经空荡荡地没有人迹。街道两旁挤着低矮、密密麻麻铁皮小房,是个体户卖吃喝地方,现在大部分都关门;只有个把房间还亮着灯火,但已没有顾客,店主们正懒洋洋地收拾碗筷,或指头蘸着吐沫在灯下细心地点钱。
润叶不由停住脚步,并且向旁边暗影处闪。她看见对面不远个店铺里,诗人贾冰腰里围着块破布,正帮助他“土耳其”老婆洗碗。贾老师嘴里还
想起哥哥呀你等等…………很长时间,她才把深埋头抬起来。
她看见,晓霞已经躲到外间去。少平坐在她对面,脸扭向边,眼里似乎含着泪水——他显然已经知道她和他哥事;也知道她现在难过。
她于是岔开话题,询问少平到黄原来干什?
少平就难为情地用手背揩揩眼睛,告诉说他是来黄原揽短工。
她看着这个长相酷似少安青年,心中产生种无限怜爱感情。她对他说,有什困难就到团地委来找她;并且把她电话号码也留给他。然后三个人相帮着把里外间房子收拾遍,她就回团地委去……半个月以后,杜丽丽和武惠良在黄原宾馆举行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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