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绌。他卖力干活不只是怕失掉这只临时饭碗,而是种内心要求。在这方面,他朋友孙少平给他很大影响。当然,这样劳累也有解脱某种内心痛苦作用。下班后,他首先做第件事,就是用那只白搪瓷缸子,泡缸茶水静静地坐着喝,既是不渴,他每天也要用这缸子泡次茶,哪怕面对着茶缸发会呆呢。这是只极普通白瓷缸,上面印着行“为人民服务”红字。对金波来说,这只普通白瓷缸,就是他青青和爱情证明……喝完茶水,他把这白瓷缸小心翼翼地放进小柜,就到老桥那面繁华闹市去遛达圈。他是个爱讲究人,上街前总要洗洗脸,把头发梳整齐,换上那身褪色干净军装和那双雪白球鞋。
每当穿行于闹市之中,他常常不会留意到姑娘们爱慕目光,越过片熙熙攘攘人群,他看见仍然是那片绿色草地,奔腾马群和那张亲切可爱粉红色笑脸;耳边也总是传来那支慑人魂魄歌声……他有时候就旁若无人地满面泪水在街头行走,而不管有多少惊诧目光在瞧他……最近些日子,随着气候渐渐转暖,他情绪却不知为什越来越糟糕。奇妙得很!季节往往能影响人心境。当他看见河岸上缕缕如烟似雾柳丝和山湾里那霞光斑烂桃花时,种无限忧伤感情就涌上他心头。他想叹息,想歌唱,想流泪,尤其想和什人谈谈他曾有过幸福和不幸;以及那早已流逝但永远不能忘却往事……他很想念孙少平。所谓和别人谈谈,那就是和少平谈淡。如果这世界上没有孙少平,他就只能把他故事连同自己齐葬入坟墓中。他是那强烈地希望孙少平出现在眼前。但少平很久没有到他这里来。他又没地方去找他——谁知他在这城市哪个角落里呢?
当金波对孙少平很快到来不抱什希望时候,少平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喜出望外地伸开两条胳膊,在少平肩头用劲搂搂——他知道这种反常外露显然使朋友有点惊讶。
他先不问少平长长短短,马上又动手做盆子鸡蛋面片——他知道少平上他门,首先需要是顿饱饭。
吃完饭后,金波就提议他们块到黄原河边走走。少平很乐意地答应。到金波这里,少平就暂时忘记这几天发生不愉快事。落魄人只要和朋友呆在块,心里就会踏实下来。不过,他感到金波今天情绪似乎有些异样。
两个人路相跟着出邮政所大门,穿过有关热闹非凡夜市,从大桥头斜坡里走下来,直来到黄原河边。
夜晚黄原城闪烁着繁星般灿烂灯火。城市仍然没有安静下来,不过嘈杂声似乎变得遥远而模糊。远远近近灯光投照在碧波粼粼河水里,片明光闪闪。风并不温暖,但很柔和地吹过来,象羽毛在人脸颊上轻拂。
他们沿着河边,慢慢向上游新桥那里走。少平自到黄原后,第次这悠闲地出来散步,心情倒有说不出美妙。此刻,忧愁和挣扎都退远,切都变得如此平静,就象个刚从火线上下来士兵,重新回到和平环境中。
金波虽然个子比少平低,但尽量用条胳膊搂着少平肩膀。两个人手臂相攀在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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