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在弧线优美沙丘中蜿蜒曲折地伸展,路面常常被沙子掩埋,甚至都看不清路迹。
在沙漠中行车是十分令人痛快。尽管路面不好,但车辆少,不要担心撞碰。即是乱跑,也没什大危险,柔软沙丘不会碰坏汽车。
到沙漠上,金波就感到心情无限地舒展起来。视野开阔使他想起望无际青海大草原。在他看来,那无边沙丘不是静止,而象滚动潮头涌涌而来;这也使他想起草原上那奔腾马群。太痛快!几十里路碰不见辆车,也看不见个人。他漫不经心地开着车穿行在这波山浪谷之中,嘴里由不得“哇哇”地乱喊乱叫,或放开嗓门唱几段子歌。在夏季时候,他还常常把车停在沙漠中个小海子边,脱得丝不挂,跳到水里去游泳;游完,再把身上所有衣服都洗,晾在草地上,自己赤裸裸地躺在沙丘上晒太阳;望着蓝天上悠悠白云,无限止地回想那个遥远地方和那个不知去向姑娘……春天沙漠依然和冬天样荒凉。天地被风沙搅成灰漠漠片。太阳象面水银剥落破镜子。没有花朵,没有绿色,所有海子上都漂着大块浮冰。
金波开着汽车,在这条既熟悉又陌生道路上颠簸着行驶。天已经接近黄昏。远处隐约地出现个黑点。那看来是辆汽车。好稀罕!半天才碰上辆。但那个黑点似乎直没有移动。毫无疑问,这辆车“抛锚”。车坏在沙漠里可是件头疼事,能把人活活急死!按照惯例,沙漠里所有过路汽车,都有责任帮助辆不能动弹汽车——这是严酷环境迫使人遵从条准则;因为谁都可能碰上这种倒霉事!金波把车开到这辆坏车处,就停下来。
下车以后,他才惊讶地看见,原来这辆车是李向前和润生开——这可碰个巧!
间拖……”“再等等看。”
“要是公家政策变,不再让顶班招工,这就麻烦!”金波不再言传。
父亲这个提醒倒使他惊。是,中国这类政策常常说变就变,往往夜之间赶不上趟,就把人命运改变。
但他确不忍心从父亲手里把方向盘夺过来。对于个有血性青年来说,自己无力谋生,靠剥夺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即便不是堕落,那也实在脸上无光。
过好会,他才对父亲说:“再等等看吧!”
润生和他姐夫在困境中看见他,就象看见援兵,
金俊海叹口气,说:“还能等出个啥结果来……”午饭之前,父子俩就到双水村。
他们把汽车停在田家圪崂这面公路上,就淌过东拉河,回金家湾那面家里去吃饭。
这趟车终点在沙漠中个城市里,通常到双水村后,金俊海就留在家里,由儿子个人去完成这趟公差。如果单位上知道金俊海如此不忠于职守,恐怕他年终那张奖状是领不成。生活中好人也常常干这种错事。
吃过午饭后,金波就个人开着车继续向北行驶。
越往北走,大地就越荒凉。山脉缓坦起来,人烟村舍逐渐稀疏。临近黄土高原另个地区所在地城市时,已经出现沙丘。穿过这座塞上古城,越过秦时残断古长城线,黄土几乎完全消失,展现在眼前是望无际大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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