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咱们现在可以离婚
……请你原谅
。是因为……爱你才……这几年把你也害苦……可是，你不知道，为你……”向前说不下去，闭住眼抽动着两片嘴唇，不出声地哭泣起来。
澎湃
激流开始猛烈地叩击田润叶心扉。她不由自主地俯下身子，把自己额头在他泪水纵横脸颊上贴贴。她用手轻轻摩挲
下他又黑又密头发，对他说：“现在全明白。从今天起，准备要和你在块生活。你要相信……”背后传来声轻轻咳嗽。
润叶赶忙站起来，回头看见护士端着小白瓷盘已经走到房中间。
在护士为向前换吊针时候，润叶问她：“什
时候可以出院呢？”
“四个星期伤口就基本愈合。但出院得到两个月以后……”润叶默默地点点头。
，而且不会再离开……当李向前睁开眼睛，看见为他揩泪不是护士而竟然是润叶时候，那神态猛然间变得象受委屈孩子重新得到妈妈抚爱，闭住自己眼睛只管让泪水象溪流似涌淌。这刻里，他似乎忘记切，包括他失去双腿。他只感到自己象躺在片轻柔云彩里，悠悠地飘浮着。
噢，亲爱人！你终于听见心灵不息呼唤……润叶边用手帕为他揩泪水，边轻声安慰他说：“不要难过。灾难既然发生，就按发生来。等伤好，过几个月就给你安假肢……”这些平常安慰话在向前听来，就象天使声音。他紧闭双眼，静默无语。但他内心却象狂潮般翻腾。他直到现在还难以相信，坐在他床边就是使他备受折磨，梦寐以求那个人！
可这确是她。
你感到幸福吗，他在内心中问自己。
不！这幸福又有什用！他切都毁掉，还有什幸福可言！说不定她也是来尽最后人情义务和个临终人来决别……不过，亲爱人，仅此点，也就心满意足。你来，这很好。多年来为你而付出沉重代价，你多少已给个补偿。在要离开这个世界时候，最后那个句号总算比较圆……他想起高中课本上学过《阿Ｑ正传》。可怜阿Ｑ在死之前怎样费尽心机地也没把那个圆圈画圆。他比阿Ｑ强是，他“圆圈”总算让自己满意。
不会，李登云夫妇也来。
他们显然对润叶到来大吃惊！
润叶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想开口叫声“爸爸”或“妈妈”，但
“你定要把思想放开朗。不要怕，会尽心照顾你。直照顾……不久前，行署家属楼上给咱们分两间套房子。等你出院，就把你接回去……”润叶仍然在他耳朵边轻轻地说着。
这是她说话吗？
是她说！
他睁开眼睛，满含着泪水不相信地看她眼。“你现在应该相信……”她那双美丽眼睛真诚地望着他。
他再次闭住眼睛。幸福地闭住眼睛。股温热暖流漫上他心头，向周身散布开来。他无法理解她为什在这时候才把那温暖给予他。但他已经开始相信，种他苦苦寻觅东西似乎真出现在他面前……“已经完……”他用微弱声音悲观地说。“没有！只要活着，切都会重新开始。”她用坚定声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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