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平头“嗡”地响声。种无言愤怒使他掼下铁锹,走过去几拳就把那个不穿裤子家伙打倒在煤堆里。安锁子哇哇乱叫,少平只管在他光身子上又踢又踏,所有干活人都笑着,谁也不制止这种殴打——打架在煤矿就象是玩游戏,谁还把这当回事!
他扯着他两条腿,颠倒着把安锁子悬在那个黑色深渊口上。
煤溜子在轰隆隆地转动着,煤流象瀑布似地从安锁子身边跌入那个不见底黑窟窿里。安锁子吓得杀猪般嚎叫起来——要是少平松手,他顷刻间就会掉入那个可怕黑色地狱之中!
这时候,带班副区长雷汉义过来。他也没制止这危险“把戏”,反而嘿嘿地笑着在旁边说:“好!还正愁没人顶替王世才当班长哩!孙少平这小子能打架,就能当个好班长!好!把那小子撂下去!”
雷汉义立在边,乐得只管笑。
城市。连省上些大百货公司都来这里设临时售货点。当然,象双水村金富类扒窃能手,也会准时赶来捞几把矿工血汗钱。不用说,这几天是派出所和公安局最头疼日子。孙少平来这里主要是买只狗。
他在前后大街人群里串大半天,最后好不容易在火车站附近碰上个狗贩子。他马上挑只全身皮毛黑亮而两个耳朵雪白小狗娃。狗贩子口要价十五元。少平没讨价,付钱抱起狗娃就走。
他半后晌回到大牙湾,下火车就直接去师傅家。这只狗娃可把明明高兴坏。他把这小东西抱在怀里,不断地亲吻它。
少平动手在院墙角给小狗垒窝。
“叔叔,它叫什名字?”明明抱着小狗,在旁边问他。“它还没名字。你给它起个名字吧!”他边说,边在垒好狗窝时填进层柔软麦秸。惠英嫂也高兴地拿些旧棉絮,帮他垫在麦秸上。
孙少平把安锁子从漏煤眼上拉出来,象死狗般把他扔在边……少平并没意识到,对安锁子这次,bao力行动,使他无形中在矿工中提高威信。拳头和力气在井下向来是受尊重。能打就能干,也就能统帅这群粗野汉子。雷汉义说是事实。有些班长和区队干部就是打架打出来!
但是,孙少平虽然打倒安锁子,可他自己受伤却是心灵——安锁子话严重地伤害他。不仅如此,这也是对惠英嫂和死去师傅侮辱。
在澡堂里换衣服时候,安锁子讨好似地递上根纸烟——挨顿饱打之后,他就立刻服服帖贴承认
“就叫它小黑子吧!”明明喊叫说。“好,就叫小黑子!这名字很好听!”少平对明明说。这天,因为家庭增加个新成员,三个人情绪都很好。饭桌上,他们直在谈论着这个被命名为“小黑子”家伙。明明顾不得吃自己饭,蹲在地上为小狗喂食。
就在这天晚上,少平下井后,却遭遇件极不愉快事。
当头茬炮放完,又支护好顶棚,大伙刚开始攉煤时候,他旁边安锁子突然大声喊叫说:“哈呀,王世才死还没多日子,他老婆就撑不住!”
“那你去解决下问题嘛!”有人下流地说。
“轮不上咱!少平比咱年轻足劲,早顶王世才班!”掌子面黑暗中传来片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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