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花大绑拉上法场?老天爷,为什让她活着时候,目睹后人们这幕又幕悲剧?俊武媳妇李玉玲没有哭,也不叹息。她只是吊着个脸,立在婆婆头前,过会嘟囔句安慰老人话,李玉玲在满脸愁容之中也不免露出丝畅快——好,这群贼娃子!再叫你们能!活该!最好枪毙上两个!
几年来,大哥家人炫耀他们不光彩财富,并且在他们面前耍阔弄势,早已使李玉玲恨透他们。现在,她脸上装出和婆婆、丈夫样难受,心里却在畅快地笑着。
这个时候,在隔壁金强那孔窑洞里,犯人张桂兰被子蒙头,软瘫地躺在炕头上,她实际上还没有从自己恶梦中醒过来。几年劣迹也许得她生去反剩真令人痛惜!贪图金钱使这个性格开朗,爱说爱笑妇女,成名罪犯。从中们深切地意识到,大时代浪潮不仅改变物质世界,更重要是,也在改变人。许多原来没出路甚至看来没出息人,变得大有作为,并且迅速走上广阔生活大道;而可悲是,有好人却变坏,渐渐向坠落深渊滑落……金俊文另外两孔窑洞被公安局查封,门上交叉贴着白纸条,上面还盖着官樱在院墙根那个小房间里,金强脸上糊着烟黑,正给他妈熬米汤。他眼睛肿得核桃般大,头发乱得象团刺猬。
金俊文二小子是金家唯守法公民。这个当年曾和他哥样调皮捣蛋青年,不知什时候脑筋开窍。在不知不觉中成个相当出色青年。
双水村人是慢慢才把金强和他家其他人区别开来。后来,几乎全村人都夸赞起这个青年。小伙在土地上那股勤劳劲头,很象他死去三爸金俊斌。但他又比他三爸活泛,尊老爱小,见人不笑不说话。不论谁家有难处,只要他能帮上,就会尽力而为。更主要是,他和人交往时候,总谦让着叫自己吃点亏——这对于个农民来说,是最受人尊敬品质。事物就是这样奇怪——条西葫芦蔓上却结出颗南瓜!
几年来,金强背着大哥和老人贼名,异常痛苦地生活着。家里所有农活也都撂给他。有时候,当耳朵边传来别人对他家无情讥笑时,他真想操起杀猪刀子,把父母和大哥都起捅死!他忍受着耻辱和折磨,没明没黑泡在山里,眼泪直往肚子里流。没办法啊!他还鼓不起勇气跑到公安局去告发他亲人,以便及早结束这黑暗生活……现在,他脸上染着烟灰,坐在灶火圪崂里手拉风箱,手往炉灶里添柴。
此刻,他并不难受,反而觉得心里很轻快。当公安人员把铐子戴到父母和大哥手上时候,他感到自己精神上镣铐就“哗啦”声打开,他日子也许将更艰难,但他自己是清白。做个清白人多好啊!他知道,双水村大部分人不会把他和家里其他人混为谈。
金强听见院子里传来脚步声。他抬起头,在烟熏火燎中看见进来是卫红。他立刻感到浑身象抽筋似绵软……卫红是孙玉亭大女儿。此刻,她怎独个儿走进这个丧失名誉家庭呢?
其实,在此之前,世界上没有人知道,孙玉亭这个大女儿,两年前就和金强产生很深感情。
他们恋爱是从大山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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