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安便边叹气,边简单地给他说说自己灾难。胡永合听后,嘴撇,说:“这算个屁事!你这个人到如今还不开窍。原来还以为你很有两手哩!你说,难处在什地方?”胡永合口大气粗地问。
“这还要问哩!主要是资金嘛!”少安对他朋友说。“要重新上马得多少?”少安看出。
胡永合似乎要对他慷慨解囊。他在疑惑之中不免精神为之振说:“大概得四千块……”“知道哩,你这样情况,在咱县贷款是确有困难!”
少安听胡永合这说,心里马上又凉半截。“不过,”胡永合紧接着话茬,“在
过秀莲执拗,只好承认这个现实——这意味着明年,他这个家就是四口人!既然秀莲要这个孩子,少安和她样,也希望是个女孩子,俗话说,男女活神仙!他们甚至在被离里已经给他们未来“女儿”起乳名——燕子。虎子、燕子,兄妹俩名字怪美!妻子怀孕后,实际上增加少安苦恼。多个人,就多张吃饭嘴。当然,养活儿女们长大,他还是有信心。可是,作为个父亲,他责任远不止于把孩子喂饱;他应该有所作为,使孩子在生活中感到保护他们成长人是强大,并为自己父亲而感到自豪!他绝不能让他们象自己样,看着父母愁眉苦脸长大。他虎子和燕子,无论在体格上,精神上和受教育方面,都不能让他们受到委屈和挫伤——这是他自己苦难生活经历所得出血泪般认识!
这切都取决于他——取决于他倒究能在这个充满风险世界上以什样面貌来生活。
唉,就眼下这种灰样子,孩子照样得跟上他倒霉!他已经感到,马上就要上小学虎子,这年来看见他和秀莲愁眉不展,也懂得为他们熬煎。是呀,他自己到这个年龄时候,已经明白多少事;当时家庭悲剧性生活他都看得清二楚。
孙少安万分痛苦!万分焦急!他是个有些文化人,常常较般农民更能深远地考虑问题。正因为如此,他苦恼也当然要比般农民更为深刻……庄稼大头收过之后,少安有时也去石圪节赶集。他既去散散心,也在那条尘土飞扬土街上出售点自产土豆和南瓜,换两个零用钱以头回日常用油盐酱醋。债务是债务,每天日子还得要过呀。
这天下午,他提着煤油瓶从石圪节蔫头耷脑往回走。在未到罐子村时,从米家镇方向开过来辆大卡车,突然停在他身边。驾驶楼里即刻跳出来个人,笑嘻嘻地向他伸出手。
少安马上认出,这是他在九八年原西县那次“夸富”会上认识胡永合。
他赶紧把油瓶从右手倒在左手,握住永合手。永合早已是闻名全县“农民企业家”。少安和他虽交往不多,但两个人已经算是朋友。在他开始销售砖时候,正是永合对他进行做生意“启蒙教育”。他不仅感激他,也很佩服柳岔乡这个大能人。
“路过你们村,发观你砖场不冒烟。怎?你又搞什大生意去?”胡永合笑着问他。
“唉……”孙少安有点羞愧地长叹口气,“还搞什大生意呢!就那个小砖场,也倒塌!”
“怎?”胡永合脸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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