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生命,不论以何种形式,将会在宇宙间永存。们这个小小星球上人类,也将继续繁衍和发展,直至遥远未来。可是,生命对于们来说又多短暂,不论是谁,总有天,都将会走向自己终点。死亡,这是伟人和凡人共有最后归宿。热情诗人高唱生命恋歌,而冷静哲学家却说:死亡是自然法则胜利……是,如果个人是按自己法则寿终正寝,就生命而言,死者没有什遗撼,活着人也不必过分地伤痛。最令人痛心和难以接受是,当生命花朵正蓬勃怒放时候,却猝然间凋谢。
人类之树谁知凋落多少这样花朵。冷落成泥,只有香如故……美丽花朵凋谢也是美丽。
是,美丽。美丽花朵永不凋谢;那花依然在他心头开放……瞧,又是春天。复苏万物就是生命写照。从矿区望出去,山野里到处都是盛开桃花、杏花、梨花;片如霞绯红,片如玉洁白。小河边泛出淡淡浅绿。祭坟纸钱在暖洋洋春风中飘飞。矿医院后面山湾里,间或传来上坟妇女如怨如诉哭泣,犹如在唱支眷恋往昔歌。
这是个伤感而断魂季节……孙少平上井以后,洗完澡换好衣服,便个人走出喧腾不息矿区。他看起来比过去消瘦些,眼神和脸色却更加严峻,头发总是被汗水卷曲得零零乱乱。他匆忙而专注地走着。似乎要摆脱什,抑或在寻找什;又象是有谁在召唤他。
象通常那样,他从矿部那个小坡上走下来,走过黑水河上摇曳着绿枝树桥,爬上对面山,不停留地直走向山野深处。然后,他随意在某个无人处停下来,或坐,或躺,或久久地驻足而立。
多少日子来,他天天都是如此。
现在,已是下午。他斜躺在片草地上,出神地看着眼前几朵碎金似小黄花。偏西太阳温暖地照耀着山野。春风柔得似乎让人感觉不到。周围没有任何点声响。过分寂静中,他耳朵里产生种嗡嗡声音。这声音好象来自宇宙深处,或沉闷,或尖锐,但从不间隔,象某种高速旋转飞行器在运行。而且似乎就是向他飞来。
他久久地躺着,又象往日那样,痛不欲生地想着他亲爱晓霞,思维陷入到深远冥想之中,眼前景色渐渐变成模糊缤纷片,无数桔红色光晕在这缤纷中静无声息地旋转。他看见些光点在其间聚集成线;点线又组成色块;这些色块在堆垒,最后渐渐显出张脸。他认出这是晓霞脸。她头稍稍偏歪着,淘气地对他笑。这张脸是有动感,甚至眼睫毛颤动都能感觉到。嘴在说着什?但没有声音。这好象是她过去某个瞬间形象……对,是古塔山杜梨树下那次……他拼命向她喊叫,但发不出声音来。不然,她肯定会看见他泪水。无论怎样无声地喊叫,那张亲爱笑脸随着色块消失,最后消失在那片缤纷之中……不久,连这片缤纷也消失。天空,山野,又恢复原来样子,他还斜躺在这块草地上。寂静。耳朵里又传来那嗡嗡声。不过,这嗡嗡声似乎越来越近,并且夹带着哨音尖锐呼啸。他猛然看见,山坳那边亮起片橙光。那嗡嗡声正是发自那橙光。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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