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使命感强烈地震撼这个年轻庄稼人心,使他浑身不由滚过道激奋颤栗!
孙少安立刻想起不久前在大牙湾煤矿和弟弟那次谈话。少平说有道理!他既然慷慨地准备把大笔钱扔到“三国”去,为什不拿这钱给村里人办点事!电视台有得是来钱处!国家、省上、县上、乡上,那也自有人治理呢!
而农村,就得靠生活在其间人来治理。双水村是他生存世界,他生苦难、幸福、屈辱、荣耀,都在这个地方;无论从哪方面说,他都应该为亲爱双水村做点事。他有能力这样做——他能力实际上也许只够在这个天地里施展!
孙少安这样想,便很有些激动。他甚至把他将要做事放到本村近代史中去考虑。
人这样些活动,通常也不可避免地要受种历史意识支配。
!神鬼就是刘玉升和金光亮!他们愿干啥哩,和咱屁不相干!”
玉厚老汉见儿子如此不恭神灵,急得两只手索索地抖着,不知该怎样指教这个造孽逆子……第二天上午,少安本来要去石圪节砖瓦厂,但他无意间产生个小小愿望——想到金家湾那面去转转,瞧瞧他宝贝儿子。
虎子这半年已经上小学年级,他很想在外面悄悄看看儿子坐在教室里样子。是啊,他儿子也上学!由此他又想起自己当年上学情景,心里不免有点酸楚。现在,心爱儿子再不象他当年样,为上学而受那多委屈和折磨。虎子,只要你爱念书,哪怕将来到美国去上学爸也要把你供出来!
孙少安怀着种惆怅而激动情绪,个人慢慢遛达着,淌过东拉河,走过初冬荒凉庙坪,跨过哭咽河上那座小桥。他副游手好闲样子——他也好长时间没有这种闲情逸致。
他习惯地走到原来学校院子,却猛然意识到:学校已搬进原二队饲养院里!
在双水村最近几代人中,曾有过几个人用不同方式给这个古老贫困村庄上打深深印
不过,他倒下子无法把自己双脚从这个破败老学校院子里挪出来。
他看见,这个当年全村最有生气地方,竟是这样荒芜衰败!院子里蒿草长人高;窑面墙到处都是裂缝,麻雀在裂缝中垒窝筑巢,叽叽喳喧,飞进飞出,那副篮球架已经腐朽不堪,倒塌在荒草之中……这就是当年他和润叶上过学地方!以后,他弟弟、妹妹,都在这里上过学。而现在,他儿子却不得不离开这地方,搬到曾经喂驴拴马棚圈里去念书。这是历史耻辱,也是双水村耻辱。田福堂和他二爸那些人不知道是否为此感到羞愧?当年意想天开,炸山打坝;结果人亡坝破,把个好端端学校也震垮。哼,田福堂口口声声要给双水村人民造福,瞧,这就是他造下“福”!
“不过,你孙少安大发感慨,可又给双水村做些什事?”有个声音突然在内心中问他。
孙少安怔怔,忍不住仰起脸向天空长长地嘘口气。仅仅在这刹那间,某种想法便不由地主宰他意识,他猛然想:是呀,为什不可以把这座学校重新建造起来呢?
连神汉刘玉升都有魄力重建庙坪破庙,为什没勇气重建这个破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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