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又被人突然撩开,露出却是徐静那张干瘦脸,他眯缝着小眼睛打量下阿麦,然后嘿嘿地笑,说道:“阿麦啊阿麦,早就说让你跟起坐骡车,你偏偏还不肯,这回怎样?还是上骡车吧?”
说罢徐静便挑着车帘往车上爬,嘴里叫道:“让让,把你那腿搬搬,给老夫腾个地方出来。”
阿麦闻言忙用手搬着伤腿往边移移,给徐静腾出大片地方来,倚着车厢壁坐。
没想到徐静却突然停住,耸着鼻子嗅嗅,面色变得十分古怪,然后便撅着屁股退出去,捏着鼻子叫道:“阿麦,你可真是要熏死老夫,赶紧,快点把你脑袋洗洗,身上衣服也都给扔!”
阿麦愣,自己抬抬胳膊嗅嗅气
片狰狞。军医用小刀把伤口阔开些,把箭头取出来,糊上金创药,这才把伤口包扎起来。
疼啊,撕心裂肺地疼,想大声地哭喊,想放声大哭,阿麦嘴几次张合,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到最后还是紧紧地闭上嘴。
张生从水袋里倒出些水,想替阿麦擦擦脸上血污。阿麦手抖着,伸出手捧水,把把地洗脸,然后才抬起头来,看着唐绍义,用已经变音调嗓子说道:“很累,想睡会儿,大哥去帮问问徐先生,能不能借他骡车用用?”
唐绍义担忧地瞥她眼,让人去问徐静,然后便想把阿麦抱到骡车上去。谁想阿麦却伸手拒绝,勉强地笑笑,用条腿站起来,扶他胳膊说道:“不用,大哥扶过去就行。”
直到躺入骡车之内,阿麦才长长地松口气,放任自己意识向深暗处沉去,在意识消失那刻,她竟觉得原来能晕过去竟是这样幸福。
醒过来时候,天色已经黑透,外面有火把晃动,骡车门帘被人掀起来。阿麦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本能地撑起上身往外看去,见个人影正站在车前,沉默地看着自己。
是商易之,他背后有着火光,把他身影投过来,却遮住他五官,让人看不太真切,只觉得他是在看着阿麦,像是已经看很久。
阿麦胳膊虚软无力,撑不片刻便又倒下去,后脑砰声砸在车厢地板上,有些疼,却让她神志清醒过来。商易之,商易之在看她!他在看什?阿麦心中紧,下意识地去抓自己衣领,上衣完好无损。她闭上眼深深地吸口气,这才又扶着车厢坐起来,小心地看着商易之,说道:“将军,阿麦腿上有伤,没法给您行礼。”
商易之还是冷着脸打量阿麦,阿麦提心吊胆地等好半天才听到他冷哼声说道:“披头散发,像什样子!”说完便摔下车帘,转身而去。
阿麦呆住,伸出手摸摸头发,原本束在头顶发髻早已散,头发上还糊着血渍,缕缕地、胡乱地散落下来,发梢已经过肩。她心里慌,因为怕被人看出破绽,她直不敢留长发,几年前甚至还剃过次光头。汉堡战乱之后,她虽没再剪过头发,可却从没在人前放下过头发。也不知道头发是什时候散,只记得上骡车前还是束着头发。阿麦在车厢里胡乱地翻翻,果然找见束发那根发带,慌忙把头发又重新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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