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妇连忙将常钰青让进门,常钰青虽说有间柴房便可,可这对老夫妇却心地甚好,不忍心看阿麦如此模样再睡柴房,说家中只他们两人在家,儿子参军未归,屋子还空着,他们去儿子屋中睡即可。
常钰青嘴上称谢,动作却不拖拉,将阿麦抱到屋中床上,又问那老妇能否烧些热水来给妻子喝。那老妇忙去,过会儿便端大碗热姜汤来,说是先给阿麦喝发汗,若要寻郎中,只能等天明去镇上寻,附近村中并无郎中。
常钰青应,将阿麦扶起给她灌下姜汤,又用被子给她盖严实,这才回身向那对老夫妇道谢,说因身上钱财都被水贼抢去,只得等以后再图报答。几句话说得老夫妇很是不好意思,反而直说自家穷困,实在没什好待客,又替常钰青骂那子虚乌有水贼几句,这才回屋睡觉。
常钰青待他们走,又侧耳听听,听那两人确是回主屋睡觉,这才在阿麦身边坐下,不时地更换着阿麦额头上湿手巾,默默等着天明。
阿麦虽然烧得糊涂,却也不是直全无意识,常钰青和那
……”
常钰青扬眉,“嗯?”
阿麦却再无下言。常钰青正奇怪间,突见阿麦身体猛地往后倒,竟直直地向树下栽去。常钰青心中惊,下意识地伸手便去拽阿麦,谁知非但没有将阿麦拽住,反而被她带得也向树下栽下去。常钰青不及思考,急忙将阿麦扯入怀里抱紧,同时腰腹用力拧,翻过身来以自己背部着地,又带着阿麦在地上滚两滚,这才卸去下落势道。
肩上刚刚包好伤口再次被扯裂,常钰青这才后悔起来,心中只念:“坏!又着这丫头道!”
谁知伏在他身上阿麦却仍是没有动静,只听得呼吸声甚是急促,常钰青心中诧异,伸手去摸她额头,果然触手烫人,竟是高烧起来。难怪会从树上栽下,原来不是使诈,而是烧得失去意识。常钰青将阿麦从身上移开,俯身看看她,略思量便将她从地上扶起,因他侧肩膀受伤,若要将她抱起已是有些吃力,干脆就将阿麦往另侧肩上扛,转身疾步向河边走去。
离河边不远零零散散地住着几户人家,常钰青早在上岸之前便已看到,只是因不想被人发现才带着昏迷阿麦进山林。现如今阿麦烧得如此厉害,再也宿不得林中,他也只能带着阿麦过去投宿。
山林边上,常钰青停停,先把阿麦身上军衣脱藏好,只留她身上中衣,又将她发髻打散放下,这才又重新扛起来,拣家最靠山林、房屋也很破旧庄户,上前拍门。
直拍半天,院中狗也跟着叫半天,屋中才有动静,对老夫妇打着灯笼相携着出来,走到院门处却不开门,只问是谁。
常钰青瞎话早已编好,只说是对访亲夫妻,在船上遭水贼,非但财物被抢空,人也被贼人扔下船。他还好,只是受些伤,妻子却因呛水发起高热来,野外天寒,妻子实是受不起,只得来求借宿晚。
那老夫妇听常钰青说话温文有礼,便给他开门,举着灯笼照,见他虽是赤着臂膀,面貌却是俊逸非常。旁边托抱着披头散发妻子,头倚在他肩上,眼睛紧闭,双颊赤红,果然已经烧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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